“趙老闆若是想讓酒館裡所有人都閉上嘴,我也是有辦法的,但要加點錢。”魏蓮一臉真摯。
趙老闆看他一本正經說着吓人的話,這時候也不惱了,隻是覺得脊背發涼,他見少年的眼神認真地可怕,仿佛這酒樓裡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玩物。
“趙老闆若是不信,我先給你打個樣看看。”魏蓮說罷,伸手抓向那個口出狂言的老漢,一隻淺粉色的蛾子從他袖口爬出,一點點往老漢脖子上爬去。
老漢這下是有點怕了,他見這少年說話輕輕柔柔,但出手毫不猶豫,分明就是要取自己性命。他此刻酒也醒了大半,慌忙掙紮起來,想逃脫少年的桎梏。
他一掙紮,那隻粉色的蛾子就見到了活物,飛快地從少年手腕上飛離出去,鑽進老漢的耳洞裡。
老漢伸手去掏,掏着掏着,耳朵就呼啦啦地流出鮮血來。
不止是耳朵,他的鼻孔,眼睛也呼啦啦地流出血來。衆人見他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鼓鼓囊囊,幾乎要從眼眶裡彈出來。接着就直愣愣地往後倒去,跟塊木闆似的摔在地上,硬邦邦的,再也不會動彈了。
“平昌縣也死了個人?”
陸歌平收到消息時,眉頭上又多了幾絲皺紋。
“是的。”小吏說道,“快馬來的消息,就是今天早上的事。但聽說兇手是個逃犯,從滄州獄逃出來的。有個滄州來的捕快一直在找他,已經追到平昌縣了。”
“滄州來的捕快?叫什麼?”陸歌平問道。
“叫王钺。”
趙老闆驚魂不定地坐在馬車裡,早上發生的事情宛若一場噩夢,他從未見過一個人會把眼睛瞪得這麼大,大到眼珠整個都從眼眶裡彈出來,然後就這樣死掉了。
這哪裡是死,這就像是被什麼古怪的東西附體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去尋求死亡。
“再快點,天黑之前進處州城。”趙老闆焦急地吩咐道,他現在手腳冰冷,越想越覺得害怕。那少年手段驚人,他怎麼會突然盯上了自己?難不成是看上自己有錢?想以老漢的死威脅自己,逼自己給錢?
不對不對,好像也不是這樣,他若貪圖自己的錢,直接威脅自己,或是殺了自己不是更方便?難不成,難不成剛剛在酒樓裡,他已經給自己種下了蠱毒?就等自己毒發?
這似乎也不對,他若是給自己種了蠱毒,應當會攔着自己要錢才對,怎麼就放自己走了?
馬車的速度忽然慢下來,他本就心煩意亂,說話的口氣更加不耐煩。
“怎麼不走了?”
“趙老闆,有人攔路,是酒樓那個小子。”車夫顫聲說道。
趙老闆聽罷立馬轉身,想從馬車後門逃跑,卻見這馬車的後門忽地被從外掀開。
一個黑衣少年站在那裡,微笑地看着自己,頭上編着密密麻麻的小辮,腦門中間是個眼睛樣的銀飾。
“趙老闆,您怎麼不和我談生意了?”少年問他。
“你到底要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趙老闆吓得腿腳發軟,站都站不住了。
“趙老闆要是不給錢,酒樓裡那些看戲的客人,可都沒有解藥了。”少年無辜地說道。
“你……你什麼時候給他們的下得毒!”趙老闆驚恐地瞪着眼睛,“我……我和那些人可沒有關系!你不能把這事賴到我身上!”
“趙老闆難道不想那些人閉嘴嗎?”少年問道,“那些人都知道趙老闆賣的是假藥,這話一傳十十傳百地說出去,您日後要怎麼混呢?”
趙老闆看着他黑乎乎的眼珠子一個勁地往自己身上看,仿佛要往自己身上中蠱毒般,他這下明白了,自己哪有和他談買賣的資格啊。這人就不是來和自己做交易的,就是來威脅自己的。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
話音未說完,趙老闆見到一杆長槍橫空出世,飛快從自己眼前掠過,直直沖着少年腰身掄去。
少年不得不閃身躲避,連連退後數步。
這持槍的是一名捕快,胡子拉碴的,大約三十上下,身形倒很是挺拔。
隻聽他憤怒地喊道:“魏蓮,你不準亂動,老老實實跟我回滄州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