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她先前不是想讓我們揭穿紫睛教的真面目嗎?她怎麼又是紫睛教的人?”白朝駒說道,“我就說嘛,總感覺她怪怪的,不像好人。”
“小禾不奇怪。”公冶明忽得站直身子,非常認真地看着白朝駒。
“那你怎麼解釋,她身為紫睛教的人,又要我們揭穿紫睛教?這本身就很奇怪吧?”白朝駒說道。
公冶明沒回答他的問題,說道:“你好像不喜歡小禾。”
“我可沒有不喜歡她,我隻是客觀分析。”
白朝駒不解,他覺得自己沒理由不喜歡小禾,他确實對小禾有過警惕,那是因為小禾很聰明。
她幫過自己朋友,朋友也替她說話,他總不能因為這點事不喜歡她吧?
“小禾住在教主對面,這說明她在教裡的身份很高,她應當就是紫睛教的聖女。”白朝駒說道,“銀果就是她提供的。”
公冶明點了點頭,他也認同了。
“那我說她不對勁,這哪裡不對了?”白朝駒追着問他,看他别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他指定是心虛了,才不肯回答自己,白朝駒想着。
倆人在碧螺湖邊的一間無人的破屋借宿了一晚,屋頂是漏的,躺在裡面,能看到夏夜星光正好。
白朝駒被蚊蟲吵得睡不着,側頭看到公冶明在距自己一尺遠的地方,睡得正香。
這些蚊蟲偏不去咬他,大抵是因為他身上有隻蠱王的關系。白朝駒竟一時覺得蠱王挺好,他也想要隻,這樣就不會被蚊子咬了。
天蒙蒙亮,白朝駒就起了身,他盤算着接下來作何打算,看公冶明還在睡,就伸手摸向他衣襟。
他的手指才伸進去,隻聽啪地一聲,公冶明一巴掌拍住了他的手。
“我得借你的銀錢一用。”白朝駒解釋道。
公冶明眼也不睜,迷迷糊糊地說:“你上次借我的還沒還。”
“我是真有用!”白朝駒說道,“而且,這錢也不是你應得的。”
“那也不是你應得。”公冶明皺着眉頭看他。
“你把人家的蛇給殺了,咱們不買些禮物過去,魏幫主怎麼接待咱們?你還想不想解蠱了?”白朝駒解釋道,總算感覺那隻抓着他的手慢慢松開,手背已被抓出紅印。
“你要是還想睡,就多睡會兒,我去趟長嶽,一會兒就回來。”白朝駒說着,就見公冶明坐了起來,眉眼間還有些迷茫。
城門剛開,兩人就進了長嶽城。不消一個時辰,就見他們提着兩壇酒,從長嶽出來。
倆人把酒放到碧螺湖碼頭的一艘破船上,撐着船槳,往瘴氣谷的方向劃去。
小船在翠綠的湖面幽幽前行,一開始倆人還不太會劃,劃着劃着,也漸漸有了默契。小船越行越快,在湖面拉出一道長長的尾線。
“你對這兒很了解,你是長嶽人嗎?”公冶明難得地率先開口打破寂靜。
“其實是我師父在這兒待過,老惦記這酒。我就想,能讓他惦記這麼久,一定是好酒。”白朝駒笑道,他其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地方出生的,他隻是很小就跟着師父一起。
“你的師父,是不是個很厲害的大人物?”公冶明問道。
“我的師父可厲害了。”白朝駒得意地說道,“他能文能武,當過大理寺卿、兼指揮佥事、兼太子太保。隻因為沒能接回先皇,郁郁而終。師父一定是被人害的,那些人膽子這麼大,連皇上都敢劫,其心可誅。
我現在可算知道了,朝鳳門、仇老鬼、還有姚望舒,肯定都和此事有關。先不論仇老鬼,這個姚望舒,竟還是首輔……”
“那先皇還活着嗎?”公冶明問道。
“他一定活着!”白朝駒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活着是最有價值的!這些人甚至可以借他威脅現在的皇上。他活着的用處比死了大得多,那些人不會讓他死的!所以,隻要能找到他,我師父的冤屈就一定可以洗清。那些劫走皇上的惡人,也一定能受到懲罰。”
“這怎麼可能?”公冶明忽地笑了,他感覺這番言論很是荒唐,“劫走皇上的人,就是你要申讨的惡人,他們怎麼可能讓你把皇上活着帶走?”
白朝駒撇了撇嘴:“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先不說這些了,你快把羅盤拿出來,我們用它就能穿過瘴氣。”
“這東西這麼好,上回你怎麼不用?”公冶明問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看到小禾就是用這東西走的。”白朝駒說道。
“我用的可不是這個!”少女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白朝駒慌忙回頭,說話的正是小禾,她就站在碧螺湖邊。
“真巧,小禾姑娘也在?”白朝駒強做鎮定地和她打招呼。
“重明會在瘴氣裡埋了磁石,你若是用這個,迷路都不知道迷到哪裡去了。”小禾說着,轉着眸子打量倆人,“你們怎麼又想去重明會送死了?”
“我朋友身上的蠱毒還沒解,而且,這回我們帶了禮物,不至于送死吧。”白朝駒說道。
小禾冷冷笑道:“還真是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