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白朝駒認得這花紋,是他體内的蠱毒在發作了,算算時間,還真有三十日。而他一動不動的樣子,明顯是僵在了那裡。
白朝駒血氣上湧,一時間又氣又急。
“你不會是特麼的根本站不起來了吧?我真服了啊,不會少用點内力啊!自己是個什麼鳥樣子,能不能有點筆數啊!”
他嘴上罵着,手上忙個不行,飛快地扒掉自己身上的甲,又把公冶明身上的殘甲也扒掉。随後,一手托着他的背,一手穿過他的雙膝,把他橫着抱起來。
他見公冶明臉色慘白,眼睛微張,往下面瞟去,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要說什麼,又發不出聲音。
白朝駒這才看到,他身後的焦炭裡,還躺着個人,血淋淋的,不知是死是活。
“你丫的别管别人了。”他剛罵道,見懷裡人皺了下眉,“好好好,我喊一嗓子就有人來了,來人啊!來人啊!”
他就這麼一路喊着飛跑出去。他其實剛剛痊愈,精力也沒完全恢複。但這會兒,他忽然覺得全身精力充沛,跑得也是飛快。
他一路往寺外飛奔,跑到寺前的岔道,忽地想到了什麼,對着懷裡人問:“藥呢?藥放哪裡了?客棧?”
公冶明微微搖着頭。
“那在哪?在你身上?”白朝駒接着問,懷裡的人終于點了點頭。
“還算幹了件人事。”白朝駒四處張望了下,向最近的軍帳跑去。
軍帳裡的格外忙碌,方才一波大戰下來,有不少受傷的人。傷得不重的人,大多都自己上藥包紮。床鋪已經滿了,不少人就躺在地面的草席上。
幾個随軍的郎中剛剛忙完,想坐下來歇會兒,就見一個慌慌張張的少年闖進帳中。
他懷裡還橫抱着另一個少年,看樣子已經失去了意識,手腳癱軟地垂着,卻還牢牢握着一柄刀,刀身已經斷裂,隻剩下半截,刀刃也全是豁口。
郎中慌忙站起了身子。
“大夫,快燒熱水!”白朝駒焦急地喊着,他左看右看沒啥空位了,隻好把懷裡人放在一處空地上,飛快地扒開他身上的衣服,翻他身上的藥包。
他的單衣已經被血浸透了,白朝駒這才想起,他穿的應該是灰青色的衣服,被血染成了褐色。
白朝駒把他的上衣全數脫下,他身上開了四五幾個口子,多數已經凝住。隻是左腰上有一道特别深的,還在淌血。
白朝駒又把他褲子脫下,終于翻到一個小布袋。他扯開布袋,裡面有捆紙包的東西,他一眼就認出這是徐大夫包的藥包。
“大夫,麻煩把這藥煎開,快,不然來不及了!”
郎中見這少年衣着平平,但樣貌有些貴氣,語氣焦急中又帶着點禮貌,似乎有點身份。
郎中并不認得他,隻當他是哪個将軍帶來的少爺,慌忙按他說的去做。
白朝駒左右看了看,自己取來紗布和草藥,學别人的樣子,把公冶明腰上那道很深的傷口包起來。
包紮完後,他回想着從黃鶴卿那裡學來的解毒步驟:先為他渡氣,再依次點章門穴、期門穴、陽陵泉穴、陰陵泉穴。
白朝駒把公冶明的身子扶起來,這才發現他手裡還拽着半柄橫刀。
“快把刀松開。”白朝駒握着他的手,想把刀從他手裡拔下來。
公冶明整個人都在無意識的邊緣,眼睛半閉半睜的,卻不知哪來的勁,把刀握得死死的。
“松手啊!”白朝駒急得大喊,眼看着他脖頸上樹杈狀的黑色花紋越長越多,漸漸往他身上蔓延。再不渡氣就控制不住了。
“快松手!不然我動手了!”白朝駒喊得都帶哭腔,可面前這人隻是搖晃了下身子,對他的話沒有一丁點反應。
完了,他指定是失去意識了。
白朝駒心一橫,一手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握住刀柄,剛柔并濟地一坳,終于把他手裡的刀卸下來。
随即,他立刻把他扶正,手掌貼着手掌的給他渡氣。
白朝駒看到,那隻方才被自己擊打過的手腕,漸漸浮起一片淤青,微微有些腫起。
抱歉了,等你醒來,再好好補償你。白朝駒心想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