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翡仍舊有斂财的手段。他放貸,并收取成倍的利息。着急用錢的不隻是賭鬼,還有些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他唐翡從來不挑,來者通吃。隻要問他了借錢的,都逃不過被他追債的命。
他已經逼死好幾個了。他也不想把那些人逼死的,逼死了,他就收不到債了,這不劃算。
但那些手下辦事,難免沒輕沒重的,偶爾也會出點意外,讓他做些賠本買賣。
他倒是不怕被人找上門尋仇。先前那些金烏會的護衛,身手不錯的他都留着,身手不好的,他就丢給官府處理掉了。就這樣,他留下了十人,這十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對他格外死心塌地。
唐翡在搖椅上躺着。四月的山間惠風和暢,陽光不冷不熱,正适合休息。
他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隐約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打鬥聲。
“唐老爺,闖進來一個愣小子。”下屬湊到他耳邊說道。
“趕出去不就得了?”唐翡吩咐道。
“老爺,那愣小子身手有點厲害,恐怕攔不住。”下屬說道。
“攔不住?我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唐翡怒喝道,順手将搖椅邊的茶台掀翻在地。
下屬被吓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認錯,嘴上卻依然道:“老爺,那小子真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唐翡忽地想起在金烏會時,也有個把自己手下耍得團團轉的小子。不過那家夥已經毒發身亡了,不可能再來找自己麻煩。
怎麼又來一個?他又是幹什麼來的?不會是為了那農夫的女兒吧?唐翡皺眉思索片刻,吩咐道:“去請姚羲吧。”
“是。”屬下應道。
白朝駒一路從半山腰一路往上闖,那些在山路上守着的護衛都被他三兩下就打到了。
那些人大抵先前用慣了火铳吓唬人,又面對的是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徒有表面功夫,真打起來,都是些繡花枕頭爛稻草。
路過個山口,白朝駒瞥見不遠處的懸崖下,有座黢黑的小樓。他看那小樓依稀有幾分眼熟,環顧了下四周環境,想起這裡就是金烏會附近。而那座懸崖底下被火燒黑的小樓,就是金烏會。
白朝駒一咬牙,心想,這鬼地方,先前就害了不少百姓,現在竟還在害人。他一鼓作氣,跑得飛快,直往唐翡坐的小院沖去。那山路上還有個黑色人影向他招手,他見那人沒有襲擊自己,也視若無睹地直接掠過。
唐翡還沒等到姚羲,倒是等到了那個一路闖上山崖的愣小子。
“哦?是你。”唐翡對他有點印象,兩年前,這少年膽大包天地要和自己對賭,還拿石頭裝了五百兩銀子蒙騙自己。他居然沒有被火铳打死,又找上自己來了。
“唐老爺還真是你。”白朝駒說着,伸手就要将唐翡擒住。
“且慢,我沒将銀子放在這裡,你要是殺了我,什麼都得不到。”唐翡說道。
“你以為我是為了銀子來的?”白朝駒冷笑了下,“說吧,鄭老漢的姑娘被你捆在哪兒了?”
“平白無辜我捆别人姑娘做什麼?我又不幹強搶民女的勾當。”唐翡說得一臉無辜。
“少裝傻!”白朝駒一拳就揮了出去,他要教訓教訓面前這個沒皮沒臉的家夥。這種人都是吃軟怕硬,先讓他吃點苦頭,等下就老實交代了。
拳頭還沒砸上唐翡的臉,一道白光在他面前閃過,白朝駒急急往後撤去,慌忙把拳頭收回。
方才那道白色的刀光,是沖着他的手臂來的。要是他反應再慢上半拍,手腕就要和小臂分離了。
白朝駒定睛一看,唐翡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此人目光銳利,身型挺拔,渾身散發着一陣凜冽的氣場。他手裡持着一柄四尺有餘的苗刀,刀刃下垂,斜斜的指着地面。
這刀一定飲過不少人血,白朝駒想着。
此時,唐翡說話了:“小子,我跟你打個賭吧,你要是能打赢這位,我就将姑娘的下落告訴你。”
這該死的老狐狸,他早就知道我問的是誰,也知道她在哪裡,就是故意騙我,拖延時間等救兵過來。白朝駒看着姚羲,姚羲的眼睛微微眯了下。
“好,我和你賭。”白朝駒應道。
話音剛落,姚羲手中的刀就動了。白朝駒這才發現,自己方才答應地太快了,他也沒想到,姚羲一直等着的不是自己拔劍,而是等自己答應,這就是他開戰的信号。
白朝駒慌忙把手伸向背後,劍太長了,劍刃卡在他背後的劍鞘裡,一時竟拔不出來。
傻小子,一看就不會用劍。姚羲不屑地一笑,手裡的刀果斷往白朝駒胸口揮去。
這一刀揮空了,隻砍到了一件飛在半空的衣服。
情急之下,白朝駒直接将衣服脫了下來。現在他終于把劍拔出來了,可他的上衣也沒了,被姚羲砍成了兩半。他隻能赤着膊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