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我兒子!】完顔洪烈心裡暗贊,這主意他也早便想到,然而礙于全真教勢力不小,又在陝西,地勢複雜、種種勢力盤根錯節,不好因此一事而興兵。卻又假意道:“康兒,要講禮貌,不要随便威脅人。道長,貴派上下,不會全是道長這般高手吧?”吓他一吓,也是無妨的。
丘處機心裡也是一突,吃不太準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也有顧忌,扔下一句:“好自為之。”恨恨拂袖而去。他得回去想辦法,不能連累師門。才踏出廳門,迎面來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拎着一瓶酒,晃晃悠悠地道:“道士是要來騙我的徒孫嗎?”
老者正是撒哈林。
撒哈林是被烏也和特斯哈搬來的救兵。兩人自會甯至中都,語言又不甚通,什麼都不懂,全賴完顔康對他們親厚,看護得周全,又指定了管家教他們漢話,令識字讀書。兩人心裡對完顔康都感激得緊,見小王爺受人逼迫,急忙跑去請了撒哈林來。
丘處機一片好心,聽到個“騙”字登時火冒三丈:“你這狗賊又是哪個?!”
撒哈林冷冷地道:“來和我徒弟搶弟子,還弄不明白我是誰,怨不得沒能拐騙得了小王爺!看你傻,不忍心欺負你,你走吧。”撒哈林之嘴賤将親朋世交得罪了個幹淨,激怒暴脾氣的丘處機,不過是信手拈來。
丘處機再忍不得,“嗆啷”一聲,長劍出鞘,直指撒哈林。眼見便要打起來,完顔康又踱了出來。他不知道撒哈林武功之深淺,卻記得才出場的人物裡,丘處機的武功是最高的,越到後來高手出現得越多,他才成了觀衆心目裡的菜瓜。事實上,丘處機的武力值設定頗高。完顔康擔心撒哈林吃虧。
完顔洪烈見狀,将完顔康拉到身後,完顔康皺一皺眉,擠了出來:“辦這事兒,你還不如我呢。”
完顔康從容往二人中間走去,兩人都不欲傷他,一齊住手,互相瞪着眼,又一起看向完顔康。完顔康先向撒哈林行禮:“太師父。”又瞪烏也與特斯哈:“怎麼把老人家請來了?還不請太師父入内歇息?”最後才向丘處機誠懇地道:“我不知道長為何非要收我做徒弟,我現在确是沒功夫。”丘處機怒道:“難道不是因為貪圖這王府富貴麼?”
完顔康覺得丘處機很奇怪:“我是趙王世子,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我恪守本分,又沒有僭越。道長管享用自己的東西叫貪圖?那世人皆貪!”你能抓住重點嗎?張口貪圖富貴,閉口要固窮,你跟王府世子說這個……你把邏輯喂誰了?
丘處機聽他這般說,心中大是不樂。冷聲道:“視榮華富貴為本份,如何不是貪戀享樂?”他心裡早将楊康視作自己的弟子了,說話便帶上教訓的語氣,委實令人不快。完顔康沒穿越前的上司,都沒他這派頭!官越大,脾氣越好。從小到大的老師,都是“園丁”,他人聰明,成績好,嬌嫩的花朵還沒受過這樣的氣哩。
完顔康一挑眉,作了個送客的手勢:“你說是,就是吧,請,話不投機半句多,以後再也不用見了。”哪怕我要造大金國的反,也不會跟你走的!
丘處機是被完顔康氣走的,臨走前狠狠瞪了完顔洪烈一眼。
終日打雁,倒叫雁雛啄了眼,丘處機進退維谷,眼睛瞪得老大,實是想不到這般大的孩童怎麼會這般狠毒奸狡,出此絕戶計。他本是俠士,又不能将個孩童如何,若是成人,打殺了是替天行道,殺孩童卻有悖俠義之道。且不能不顧全真派的安危,唯今之計,隻有暫時離開,再作打算。
縱身躍上牆頭,丘處機留下了一句:“我還會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