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容沉聲說完後,那張沉靜秀麗的面容上露出些忐忑:“奴婢所知信息太少,這隻是大概的推測,不敢斷言其中還有沒有其他緣由。”
姜玉在她訴說的時候,想到嫡脈二房,也就是溫乾恒溫靜嫚兄妹二人對自己的友善和熱情,已然可以确定,青容的推測基本正确。
由此姜玉想到了溫靜姝的身死,對查明她的死因已然有了确定方向。同時這也能佐證在接應溫靜姝入京時,族内為何命令反複,先後派出了兩隊人馬。
至于什麼禮法上溫靜姝才是原配嫡長女,不外乎是被族内當做了少主之位争鋒的由頭罷了。
但這樣一來姜玉對自己在溫家的安危更有把握了,有人把自己當槍使,自己也可以借此保命,如此錯綜複雜才好。
不過不光青容知道的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所以這也是一部分的猜測,姜玉還不明白溫鳳閣對自己的放任态度何解,想必明天也能探尋個一二吧。
心中的疑惑解開大半後,姜玉心神大定,贊歎地看向青容,“不用謙虛,你的推測應是對的,确實解了我不少疑惑。”
但是這雖不算什麼機密事,也不該是普通仆從能知道的,青容既然沒有被三房老太爺收房,又是如何得知的?好奇中姜玉問出了口。
青容抿了抿唇,低低道:“奴婢是識字的,在書房侍奉時無意間發現的。”
姜玉聞言睜大了眼睛,庶民大多都不識字,非受重用的家生子也不會被允許識字的,她不禁疑惑,“你曾說不是族中家生子出身,難道是有什麼來曆不成?”
青容面色一白,複又“撲通”跪下,“奴婢乃是罪臣之女,幼時家中一朝傾覆,被家中老仆打點,得以隐藏身份賣進了大族中,否則必要淪落到腌臜之地……奴婢知曉您對奴有所疑慮,如今和盤托出,隻為博您青眼,将奴婢留在栖鸾院中。”
嗯?青容竟然有這般來曆,這麼輕易将會引來殺身之禍的來曆告知……姜玉若有所思,沉聲問道:“你本就在栖鸾院了,又何有此一說?”
跪着的青容重重将頭磕了下去,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青容向您賠罪,恕奴婢方才有所隐瞞,三房的老太爺不知怎得又記起奴婢,若不成為您的心腹之人,奴恐怕不得安生。”
聽着地毯上傳來悶悶地幾聲“咚咚”聲,姜玉低頭看着伏在她腳邊的十五歲少女,暗罵了一聲“老不死的”,然後悶聲說道,“求活罷了又有何罪,你先起身罷。”
重新站起身的青容,已經雙眼通紅,臉上還有幾道被胡亂擦拭過的淚痕。
随後姜玉又了解到,原來青容這般懼怕被納為房裡人,是因為如她這般的仆從,若不暴露她的氏族血脈,在血脈為尊的氏族中,是沒有為主家生兒育女的“榮幸”的。
沒有兒女長大一搏前程然後反哺母親的機會,等待着她的,就是年老色衰後被随意賞賜給武修、小厮罷了,運氣不好的,怕不是一兩年就被磋磨死了。
也就家生子出身中受重視有背景的,才有機會争一争當管事的機會。
可能有那雄心壯志的奴婢,想要爬上主子的床一搏前程,但是曾經見識過氏族做派還頗聰慧的青容,萬般不想選這一條路。
所以在被分配到栖鸾院後,又看到姜玉成為了靈修,她自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将這些都了解清楚後,姜玉也算初步信任了青容,遂溫言安撫了她一番,“不必憂心三房太爺一事,我成為靈修後,暫時沒有更換仆從的打算,你仍舊還是栖鸾院一等丫鬟。晾他也沒臉朝家主嫡女的院子裡伸手。”
為人奴婢不易,青容既然有這等麻煩在身,自然需要提前與主子通過氣,否則等麻煩上門後,第一個要問她罪的就是主子了。
此時姜玉一番話,說得卸下心頭大石的青容喜極而泣。
既然初步信任青容,她也算是在溫家有了第一個心腹,想到青容不但識字且聰慧,姜玉索幸将一些打探消息的事交給了她。
“主子放心,奴婢定會謹慎行事。”
知青容明白栖鸾院的處境,姜玉滿意地點點頭揮退了她,開始修煉。
靈修修煉可以代替一部分睡眠,并不需要像普通人般睡那麼久,她自然不會浪費時間。直到半夜的時候,姜玉才沉沉睡下放松精神。
起來後她如常修煉,在午時前快步趕到了族内議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