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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陽多桃李,寂寞自成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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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傷的時候不能動,我知道。我在這裡守着你。”

永恁說罷,一屁股坐床上。正打算閉眼打坐,外頭吵鬧,靜不下心來。

他怒而起身,罵道,“誰呀?!”

這般吵鬧,他要修煉是萬萬不能了。

“我還是出去看看去!”

此時,屋外童心塵來到,永恁出門對付去。務必不讓他進門。

屋裡,小肉翅落在清虛玉璧上。現出許安平的身形來。

清虛玉璧仿佛感應到了一般,發出柔柔的綠光。如水的藤蔓長出來,溫柔地将他包裹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綠色的繭破開如銀瓶炸裂。

許安平掙開綠瞳。氣息沉穩,顯然傷勢已無大礙。

他起身,蹲在潘玉龍身邊。以射覆之術一一照過潘玉龍的每一寸經脈。

“督脈堵塞。百會不暢,太沖郁結……”一一說着潘玉龍身上毛病。得出結論:命不久矣。

許安平挑起他衣角。袖中手臂如小兒,無力、細小。竟然是許久不用,已然退化。

“不自量力。鎖妖塔陣腳根本不需要童子身。你隻是太弱了。你弱,你師父也弱。你不自量力。你師父也是。”許安平一把甩開。罵他不自量力,也罵他師父高巨瘋不自量力,蚍蜉撼大樹。

說着說着竟無語哽咽。

擡頭,深吸一口氣,無奈道:“你們怎麼就這麼傻呢?”

鼠妖滅門,雲霁在塔内仍不安分,急需守塔陣眼。

二弟子五柳花是符修,也為這守護蒼生之事争先恐後。

想到二弟子還有兒子要照顧,他便借口守塔之人必須是童子身,打算親自上。

五柳花也對此表示理解,延續下去也可不傷人家庭。不曾想他将此奉為圭臬寫進祖訓裡,害虛靜派世代相傳至今。

現如今千年過去,他說出真相也沒人會信。

五柳花繼任掌門将此事代代相傳。此後徐盡情,曹眼疾,柳營,封角名,秋山故,白非無,燕傷春,宮花,玉人香,雲中波,陽六正……從當初的一人到如今的七子,無論男女、不分南北,一律都是童子身。

前赴後繼的英雄們,來到這塔前,盤膝坐下,這便是一生。為了家人為了世人,他們獻上自己的畢生、他們苦守鎖妖塔。

不料到了第二十三代,無人可用。高巨瘋強行守塔,無緣,隕落。大弟子潘玉龍臨危受命、抛妻棄子、燃燒壽元,強行守塔二十年。

“作孽啊作孽啊!”

看着不遠處那剩半口氣還在念着守塔咒語的半死之人,許安平連連歎息。

好久之前他就請仙,求一名長生的小仙下凡守塔,得不到回複。日日夜夜擔心守塔之人斷代該如何是好。

後來他也想明白過來,造塔鎖妖本就是逆天而為。世人自救,與妖相鬥。

若世人守塔不善,那便是妖界光耀之時。

世上強弱向來如此,不是東風壓到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上神講求衆生平等。妖族強,還是人族強,又有何不同?為何不可?

然,高巨瘋潘玉龍二人強行為鎖妖塔續命,扭轉乾坤。在這個素未平生的倆人身上,許安平恍惚又看到當年。

看到當年鎖妖塔陣法大成,水南天一把将他推開,自己入陣的那份堅決正義。

他那一向聽話的孩子。竟然在他擺陣的九九八十一天之内學成了守塔,就為了那一日的不聽話。

那縱身一躍猶在眼前,抓不住的衣袂随晚風飄落陣中。

那帶起的風,冷得人徹骨寒。

徹骨涼的一陣晚風吹過,許安平這才從名為水月升的前世中悠悠醒轉。

再看潘玉龍,與那搶着送死的二人何其相似。遙望鎖妖塔,不覺間,眼中已盈盈是淚。

“潘玉龍,你好生歇息。今夜,鎖妖塔,我替你守着。”

許安平低頭。蕭臘八的玉佩從他蒼虬的脖頸垂下。

潘玉龍震驚得無法言語。

那是他給兒子的傳家之寶!

兒子!兒子是妖!

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何小甜甜不會老。妖怎麼會老呢?

兒子是妖,兒子是清虛玉璧的主人。

這個秘密,他下定決心拼死守護!

“别說話。”

他嘴裡嘟嘟囔囔煩死了。許安平對他施了定身之術。

掌中金光燦燦如水隐入潘玉龍額間。竟是以自身内力續他的命。全然不顧他此番前來是借清虛玉璧療傷之事。

果不其然,日出時分,潘玉龍已然呼吸如常隻是尚動彈不得。

倒是許安平,捂着心髒大汗淋漓,調息引導,眉頭一皺。

當值之人換班,嬉笑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不能叫他們發現自己和清虛玉璧的關系。

一開門,一個人倒下來。

許安平連忙伸手扶住。

永恁道長竟然倚着門框睡着了!而且還沒醒!

應該是遣散了護衛自己守了一晚,困得遭不住了。許安平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摘一片紫荊落葉,以指甲劃痕留信我走了。抱膝雙腳一蹬,滾下山去。全然不管亂石劃破衣裳皮肉,哪怕口中指中血泥淤塞。

躺在清虛玉璧三丈遠的半山腰空地上,鼻尖矮草拂過。他止不住一個噴嚏,方才劃破的傷口上下下下左左右右齊齊發疼。他就着野花香笑了。閉眼躺着。

今夜本是去療傷的,這又弄一身傷。真是的。

指骨鑽出來小人兒,躲在碩大的花葉下擡頭,“師父,你病可大好了?”

“好是好了。”

許安平伸手摸摸肚子。摸到腹中多了尺來長的大傷疤一條。清虛玉璧将他多日不愈的腹中傷口治愈了。

“倒是你!又離了家姿跑出來。”

許安平嗔怪着卻是伸手攏了更多花葉給那節指骨遮陽。

“那童家姿身子好些了。睡着了。我才來的。師父,你傷好了還不高興,是有什麼不妥嗎?”

五柳花見他愁眉不展,擔心起來,沖着他腰間細細查看。

雲霁變聰明了。故意拖着不讓他治愈徹底,以此傷勢尋人。假以時日,怕是真叫他找着了也可能。

然而殺雲霁一事他實在不想花寶參與其中。畢竟這孩兒如今隻能附身指骨之中,稍有不慎可能就煙消雲散了。

“沒什麼。方才接替潘玉龍的時候,我沒有發現天仔的氣息。怕是兇多吉少。”

五柳花聞言心下一痛,仍故作鎮定安慰他,“大師兄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你看,鎖妖塔不也還在嗎?”

“但願如此。”許安平點點頭,催促他回去。“我還沒好全,要打坐療傷。你快回去。”

他自顧自打坐、歇息。渾然不覺此番叫人全看在了眼裡。

昨夜被永恁道長攔着沒看着,童心塵吃過早飯再來探望潘玉龍一番。走到這半山腰,就聽得不遠處有落石之聲。他疑心有人失足墜崖急急奔來相救。

就見許安平伸長手腳,大大咧咧壓倒花草躺着,枕着頭閉着眼,面朝藍天白雲,時而蹙眉落淚不知因何事悲傷。

許安平身形健碩絕美,此番衣衫破碎,俯仰之間黢黑的肌肉就這麼大塊大塊兒地從縫隙裡擠出來。

童心塵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眼前又是心儀之人,此番作為真叫他看得口幹舌燥、心神蕩漾。

許安平還枕着右手,嗅聞手中那捏碎的青草香。臉上愁眉稍稍舒展了一些。

忽地思及方才替潘玉龍短暫接管鎖妖塔大陣。他确實沒能察覺到陣眼的存在。

他的天仔分明存在,卻弱得仿佛不存在。天仔能力不下于寶珠。他一定是受傷了。他一定是把自己藏起來了。

思念、擔憂、哀傷齊齊湧上心頭。于此無人之處,側身連同淚水一起埋進了臂彎。

他傷重不愈一時不覺童心塵的存在。全然不知後者一直,一直看着。

哭了許久,他的皮外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直至恢複如常,他方才一個鯉魚打挺,盤膝而坐。青葉盤旋,氣運丹田,休整自身。

這一運氣,不得了,不遠處樹下陰影處竟然站着一人!

不知是敵是友。見那人沒有動作,他耐着性子繼續打坐修煉,小有所成便一個翻身到了那人身後,五指掐住了他脖子上的命脈。

“閣下何人?因何到此?如實招來,否則……”

“是我。”

美景當前,驟然截斷,童心塵心有不悅,語氣也頗有不爽。

童心塵的聲音許安平一聽便知,當下一愣。後又想,他是虛靜派掌門,虛靜派哪裡是他去不得的?

松了手,一下不知往哪裡放。低頭瞥見自己這一身破爛,是揪這裡漏那裡、扯這裡撕爛那裡。

幸好此番傷勢痊愈,綠色紋理被壓在了心髒之内,不得見。

正愁怎麼最落魄的時候被他看到,一襲清白道袍劈頭蓋臉将他從頭裹起。

許安平謝過,低頭擺袖理領,企圖挽回一下形象。

童心塵一雙眼自上而下打量着他。

許安平比他高,袍子隻裹到膝蓋,一雙小腿鼓起兩座大山打衣服裡竄出來。他還将自己裹得更加嚴實,兩相對比更襯得這雙光腿好看得緊。

更要命的是童心塵的衣服裹不住他寬闊的肩。許安平兩手揪着袍子,夾在胸前,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他一時看呆了去。

許安平喚了他兩回才收起舌頭來。一臉茫然,問,“什麼?”

許安平輕聲問,“我說你怎麼在這兒?”

“放屁!我是掌門哪裡去不得?我,巡山。”

先發制人,胡編亂造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童心塵随即轉過腦子來,

“怎麼是你問我?你在這裡又做什麼?”

童心塵往外拉了拉他道袍,瞥見一抹春光打另一側露出來。心裡滿意得很,嘴上卻怨道,“還把自己整得這一身破破爛爛。”

許安平抖抖肩膀攏了攏衣服,不服氣。“你不也鼻青臉腫的?”

他們一個事未成不亂說,一個是失足墜崖的謊話脫口而出。

兩人各懷心思,道别離去。

一個往山下逃也似的跑開去,頭也不回。

一個在原地站着,靜靜看他背影遠去。

這山上别無長物,除了清虛玉璧就是潘玉龍。

掌門之位,七位師叔為他隐瞞上山的事情,這媳婦兒不簡單呀!

童心塵嘴角扯起玩味兒的笑容。

童心塵被永恁遣散走,又說不通。去找何敢為來換班守衛,這才進得潘玉龍的小屋來。

其他弟子遠遠站着不敢靠近清虛玉璧。童心塵上前就是幾巴掌。啪啪啪打得病人滿臉通紅。“還沒好?師兄?玉龍師兄?”

俯下身分明聽到脈搏如常。因何還沒醒來?

“高秉天,給我背《巫醫十三針》。”

潘玉龍昨夜已經完全康複,但是還想着這樣突然死而回生會暴露兒子給他療傷的事情。臨走前兒子可是特意叮囑他:我可以救你,今日的事一句都不可與旁人說。

潘玉龍,滿頭滿臉都是銀針。疼得額頭冒冷汗。為了兒子,忍着。

高秉天探頭去看,“掌門,行不行啊?我看他好像好難受的樣子。”

“難受什麼呀。壓根兒沒醒。難受醒了那也是我的本事。”

“你這一聽就是歪理,但又好像有點道理。”

“搬他出去。”

“幹什麼?”

“引雷。劈壞了屋子不好。”

“那把人劈壞了就好了?”

“這人本來就壞了。還能壞到哪裡去?”

“你這一聽就是歪理,但又好像有點道理。”

潘玉龍心道:可我沒壞呀!再裝下去我要被雷劈死了。

他動動手指頭。眼尖的弟子果然瞧見了。“哇啊動了動了!”“掌門真神了。”

差不多是時候了。潘玉龍哎喲喲叫着睜開眼。裝出一副迷茫的樣子,喊着“師弟”“徒兒”“哎呦我這是怎麼了”。

弟子們不禁喜極而泣。

童心塵不明所以但是洋洋得意。“我就說我深得六師叔真傳。”

高秉天也敬佩不已。“沒想到掌門你做人這麼離譜,做事還挺靠譜的。

“怎麼說話的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都出去。我有事跟你們代掌門說。”

童心塵居然求他繼續當陣腳,他自己有喜歡的人想努力一下。

潘玉龍想起許安平說過守陣跟童子身沒關系。不過他也說了昨晚的事情都不能說出去。

師父教導過規矩當守,但萬不得已也不是不能破規矩。問題是兒子叫我别說,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不能壞了兒子的計劃。

潘玉龍斟酌一下,道:“我現在身體還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喜歡什麼人就去追。你師兄我,起碼還能再扛二百年。”

“師兄最棒了!”大難題迎刃而解。童心塵喜不自勝。“師兄,還有一事你幹脆幫人幫到底。”

“師弟救我一命,恩同再造。什麼事但說無妨。我必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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