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七,便是49天。
一個多月後,林雲和黛玉動身随白姑姑下金陵時,賈琏已經抵京,不想還未進京,在通州登岸,便聽得一個天大的消息,忠肅王被封為一朝太子,這本與榮國府無關,但來碼頭接人的林之孝卻告訴賈琏了另一個消息:“家裡大姑娘被指給太子,做了側妃。”
林之孝跟大管事賴大八面玲珑不一樣,也比不得王夫人陪房嫁的周瑞會說,但卻是二管事,排在周瑞之上,要擱以前,賈琏隻怕不會察覺,但這趟下江南,跟在雲陽候身邊做事,雖然都是庶務,卻着實見着了當真會處理大事的人是什麼樣的,長了些眼見,忙問:“是老太太讓你來接我的?”
林之孝點頭:“是老太太特意點了老奴來接二爺。”
賈琏便覺得這事隻怕不是那麼簡單的好事了,也不多問,隻吩咐了幾句,将一幹從金陵帶回的東西交給林之孝,自己先打馬進城。
果然,賈母正在榮慶堂裡等着,連一幹人都打發了,賈琏忙上前請安。
賈母說了一句辛苦,問了林如海的葬禮辦的如何。
賈琏:“有雲陽候親自主持,江南官場上來了不少人,真真是十分風光了,不比之前東府的蓉兒媳婦的葬禮差。”
這類比非常不妥當,可居然連賈母都沒有發現不妥。
“風光有什麼意思,人都沒了。”賈母歎了一句,讓賈琏坐,又叫王熙鳳給賈琏倒茶,才說:“你且把揚州的事詳細說給我聽聽。”她對林如海這個女婿十分滿意,但凡家裡兩個兒子,有女婿五分的本事,她也不用一把年紀了,還得發愁。
賈琏不敢隐瞞,把在揚州所見所知的事情全都一一說了,又道:“我尋思着老太太的意思,甄家老爺派人來請,我就沒見,直接将此事回了雲陽候。幸好,雲陽候說,甄家牽聯進走私販鹽的事,非一兩日,天子早已知道了。我忙打發旺兒回來,後面王家、薛家和一衆老親派人來,我就都沒見。雲陽候還誇了老太太,說老太太高義,還說天子仍記着祖父,說我們府上果然沒有辱沒祖父的名聲。”
賈母聽了,這才露出三分笑容:“若是這樣,倒也說的通了,為何天子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将你大妹妹指給太子,看來是雲陽候在天子面前如實說了這些事,天子念着我們家識大體,這就給了天恩。”
她一邊說,一邊笑,懸着的心此時終于放下來了,元春在宮中這麼多年,突然被指給忠肅王,哦不,如今是太子了,雖是好事,可她也不得不擔心,究竟有什麼緣故:“是了,是了,陛下最重視臣子忠與不忠,要是忠心的,便是犯了錯,真情有可原,也是能說理的。你們祖父當年可不就是一等一的得陛下重用。”又誇,“琏兒,你處理的很妥當,這一趟出門,大有長進。”
賈琏面上藏不得,露出三分得意,嘴上卻謙虛:“都是老太太教導的好,孫兒本來也拿不定主意,甄家來請時,卻想起老太太的吩咐,既然一切都聽雲陽候的安排,犯不着這等小事上卻要瞞着。不想歪打正着,雲陽候着實是個君子,孫兒本以為他那話是哄孫兒的,現在看來,卻是孫兒想多了。”
王熙鳳忙說:“老太太經了多少事,看人自然很準。那雲陽候,我們素無往來,二爺這一趟,倒是留了個好印象,以後說不定可以往來起來。”
賈母點頭:“不着急,緩緩的來。原本送你們大妹妹進宮,是家裡實在無法,珠兒沒了,隻得這一條路。如今琏兒這一趟認識了雲陽候,之後我們再慢慢找機會,要是真的能走動起來,以後除了宮裡那條路,說不定琏兒這邊也能走出一條路來。”說到這裡,賈母又歎息起林如海來,“要是你們姑父還在,兩邊一幫襯,琏兒要謀個實缺,便容易多了。”
王熙鳳和賈琏忙勸解。
賈母到底是遺憾大于難過,不過略一會兒,就緩過來,又問黛玉和林雲的情況,聽說黛玉雖難過,但沒有生病,這才放心:“那就好。要是長公主不接她們去,我都隻能派琏兒再跑一趟。她們兩個小姑娘,哪裡能真的長住鄉下,守孝在于心誠,住在鄉下可不安全。”
賈琏:“我看長公主着實是喜歡兩個妹妹,聽說來的白姑姑,是長公主身邊的掌事姑姑,帶了四名長公主的護衛來,都是大内侍衛,兩個妹妹的安全當是無礙的,林家原來的忠仆也都在。”
賈母又問在金陵置田地的事。
置辦祭田一事,原是賈母讓賈琏送林家姐妹回去,話趕話說到那兒了,王熙鳳想起秦可卿托的夢,便如實說給賈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