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将手機擺好,隻見JUN的視頻畫面在移動,從房間明亮的光線轉變成了黑色,也不是特别漆黑,能隐約看見一點圓桌的輪廓,畫面還在移動,接着是影影倬倬的光亮,仔細看的話,是攝像頭對準了樓下的遊泳池。
顧鈞走到陽台吹風,沒扳回一局,反倒把自己弄憋悶了。
“做什麼呢?”林烨問,對方也有對方的驕傲,既然勝負已分,這局也就過了,沒必要再揪着不放。
“吹風,”顧鈞簡單說,默了會兒解釋,“房間裡的空調壞了。”
“嗯。”
彼此又開始沉默,林烨的心情在短暫的愉悅後又被陰霾覆蓋,顧鈞看見他抱緊枕頭,把自己蜷縮了起來,面部又露出了少許,但仍舊看不全整張臉,出聲道:“怎麼不說話了?”
“有時想說話,有時不想說話,”情緒起伏不定,過了會兒道,“感覺今晚有點冷,好想有個人抱抱我。”
不再是撩撥人的語氣,很輕,很軟,有着輕易能捕捉到的傷感。
顧大經紀人的心髒在某處塌陷了一角,控制不住湧起一股沖動,他很久沒有沖動地忽然想去做一件事,而眼前突然想做的事不是想就能辦到。
顧鈞沒有意識到,他的心情正随着林烨的心情而起伏。
“遇到事了?上司對你毛手毛腳?”他問。
林烨發笑:“想什麼呢!”
“不是晚上送了你上司回家?”
“你腦袋裡裝的都是黃色廢料嗎?”林烨怼他。
其實真不怪顧鈞多想,一直以來林烨都在勾引他,什麼鎖骨照、大腿照、酒吧視頻、連摸小狗的照片也是為了拍自己手,處處在□□惑,是個男人都容易聯想到别的,比如不開心是受到了猥瑣欺負,是上司的話更容易下手,職場不比娛樂圈的競争好多少,同樣殘酷。
顧鈞想了想:“那就是工作不順利,被批評了?”
“也不是,我不想談這個了,換點别的吧,”林烨道。
他的不開心的确因陸文昊而起,但絕不是JUN想的那樣。
“好,”顧鈞說。
林烨動了動,調整姿勢改成了側卧着,這麼一動敞開的衣襟更大了,睡袍也比之前淩亂,顧鈞提醒他:“把衣服穿好。”
“怎麼穿好?睡衣穿了就是拿來睡的,睡了就會亂,要怎麼穿好,這樣穿好嗎?”林烨慢悠悠反問,他就是要讓JUN看得見吃不着,才會時時刻刻把他放在心裡惦記,指尖勾住睡袍的系帶,輕輕一扯,一側衣襟散落在床面,另一側滑落肩頭,隻堪堪遮擋住小/腹和重要位置,即便猶抱琵琶半遮面,也是活色生香,是勾魂的妖精!
站在陽台上吹風的男人,眸色漸深,覺得周身空氣在焦灼着升溫,吐了口氣道:“幹脆别穿了,都脫了。”
林烨呸一聲,總是愛倒打一耙:“無、恥。”
顧鈞無聲笑了笑,頭回被人罵還覺得舒坦了。
當林烨正打算再說什麼的時候,通話突然結束了。
怎麼回事?屏幕上顯示是對方已取消,林烨懵了一瞬,低頭看自己的模樣,他是很沒吸引力嗎?沒魅力了?哪有正豁出去撩撥人的當口電話就挂的?氣哼哼捶了好幾下枕頭。
沒品,沒眼力!
這個男人是陽痿吧?!!
電話是挂了,不是因為沒有電力支撐,而是顧鈞這邊有工作電話進來,這通電話還是提示了第二遍他才接的:“說。”特别涼飕飕的一個字。
“我、我....”助理被吓一跳,說得結結巴巴,他刷網頁的時候看到了宋陳晨的負面新聞,想到可能是張正沃搞的鬼,半夜找人抹黑,想趁着他們工作室不注意,讓抹黑事件在一夜之間發酵,所以一看到微博新聞他就撥打了柳雨電話,可三更半夜的,柳雨肯定是睡熟了才一直不接,他沒辦法,隻好直接找顧鈞,不然怕顧哥到時說他們失職。
“知道了,我來處理,”顧鈞說。
“好的好的,那我挂了啊顧哥,”助理小心摁下結束鍵,大大松口氣。
抹黑的全是一些不實事件,耍大牌、半夜進入導演房間等,處理這些對顧鈞來說是小菜一碟,幾通電話就解決了。他依舊吹着風,望着遠處的黑夜,目之所及的景色卻沒有映入腦海。
想的,是幾分鐘前與他聊天的人。
JUN:[剛才有電話進來。]
林烨收到他信息,現在解釋晚了,他消不了氣,起碼挂電話之前說一聲也好,他賭氣:[困了,晚安。]
顧鈞看了看時間,回:[晚安。]
我說晚安你就真的晚安了?林烨用手指戳屏幕,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摁:[我生氣了,要你哄。]
哄人這件事,顧鈞是萬萬做不到的,從來沒做過,他已經回到房間,頭發早被風吹幹了,關好了門,手機往桌上一丢,不準備再理。
過了五六分鐘,林烨猜測他不會再發信息過來,要聯絡早回複了,所以他閉上眼,睡不着也打算硬睡,明天還得上班,台燈一關,息屏的手機陡然亮了。
JUN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