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萬清輕描淡寫道:“跑了一個,死了一個。”
“想我遵紀守法好公民,怎麼就運氣背到攤上這種事,還拉得你一起涉險。我今後一定好好攢功德,多行好事,再也不讓你擔驚受怕了。”
裴萬清簡單“嗯”一下。
顧長風突然反應過來裴萬清右臂上的石膏沒了,趕忙問道:“你這手沒事了?上次沒錯位吧,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裴萬清抽出右手,食指指尖點着人額頭推回床榻:“沒事了。”随後他垂下頭,深吸一口氣,再擡起頭時目光真誠:“顧長風,我們結婚吧。”
“你再說一遍……”顧長風頓時五雷轟頂,帶着頭腦不清醒,半個小時前他還在擔心裴萬清甩了他,現在直接率先……求婚?
裴萬清壓低上半身,手撐在枕頭上,貼近他的耳朵:“我們結婚吧。”
顧長風仍是不敢相信,裴氏複蘇,他也不需要錢了,那就是……圖他的人!他的臉瞬間變紅,咕噜着眼睛難掩激動。
裴萬清退開的很快,似乎方才一句話對他沒什麼影響,翻開文件:“婚前協議,你可以看下。”
薄薄幾頁紙顧長風都要快拿不穩,裴萬清見狀給他托着,虎口上的小痣正對着他。
顧長風吞口口水,強迫自己把目光從那隻手上挪到文件上。那是份普通的協議,沒有加粗的錢款交易,三點要求隻剩下前兩點,那豈不就是……
!
落款已經簽上裴萬清的名字,筆力遒勁的瘦金體,尤其是“裴”的撇捺,力透紙背,仿佛一把刀刺進顧長風心裡,刻下另一個人的名字。
他抓起筆,手因為激動不住顫抖。他左手摁右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别寫出來狗爬體配不上裴萬清。
裴萬清收了文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退開幾步坐在沙發上,撐着頭看他。
顧長風笑得不值錢,眨着星光眼看回去:“怎麼這麼看着我,像是對我有企圖一樣。”
裴萬清收斂笑意,眉目冰冷:“對啊,我就是對你有企圖。”
顧長風被看得一個激靈,眨眨眼再去看裴萬清,他又是一副淺笑的樣子,顧長風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累眼花了。
他掙紮一會兒,很想問裴萬清:“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報恩還是……喜歡?”他已經想好了,結果注定,無論哪種都可以接受,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他正想問,卻見裴萬清閉上眼睛陷在沙發裡。醫院裡的沙發堅硬,和茶幾隔的又近,他的身體沒辦法舒展,皺在一團,僵硬不自然,像是塊生人勿近的冰冷石頭。
顧長風笑了,溫柔注視着裴萬清。原來隻有在家,你才是小小一隻。
陽光照的一室明亮,曬得身上暖洋洋的,他打個哈欠,眼前還是模糊,不自覺陷入沉睡。
等再醒來時,沙發上已經空無一人,屋裡亮着等。
程平看他醒來,扒開個橘子吧唧嘴,陰陽怪氣道:“某人失戀又複合,一條船上翻兩次。”
“你胡說!”顧長風瞪他一眼,伸手要去奪橘子,“我家萬清這麼好,還給我買橘子呢。”
程平不敢讓他大幅度動,趕忙把剝好的給他,看他那副抱着個橘子傻樂的樣子翻個白眼。
這橘子,他程平買的!
至于那個裴萬清,他真的看不出來哪裡好——除了臉好身材好,從裡冷到外,看一眼就要凍傷,也不知道顧長風大傻子看上他哪點。
裝模作樣,看人下菜。
也是奇怪,這半個月都是他在陪床。顧長風前腳剛醒,後腳人就來了,可憐巴巴一道歉,挽回差點碎掉的心。
就像是……裝了監控一樣……
他警惕地掃一圈,又不好直白說,拍顧長風兩下暗示:“裴萬清下午沒呆多久就走了,一句話也沒留。你剛醒他就來,你睡他就走,你倆還真是有默契。”
顧長風沉浸在未婚夫的角色裡不亦樂乎,笑得越發開懷:“那是。”
“……”程平翻個白眼,沒救了,戀愛腦去死。
可這沒道理啊,之前落魄少爺缺錢,現在總裁缺心眼嗎?難不成,缺愛嗎?
顧長風笑累了,窩在軟枕上,突然想起來之前的面試電話:“诶,面試你去了嗎?怎麼說?”
程平攤開手:“我每天就是全職老媽子,哪有時間去。不過單位挺好說話,推遲到你傷好以後,還有許多崗位空缺。”
“越說越像詐騙。”顧長風一挑眉,蓦然反應過來,驚訝問道:“推遲到我傷好?你還想拉着我一起去?不行,我要和萬清去度蜜月。”
“……”程平捏緊拳頭,“裴萬清忙成那個樣子,晚上淩晨能回家就不錯了,還蜜月。”
不過顧長風好像沒抓到重點,皺了皺眉:“這麼忙嗎?那他肯定不會好好吃飯,我得去盯着他。我要出院。”
程平無語,憋了許久暗罵句:“死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