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裴萬清擰着眉頭掙紮一會兒,歎口氣問道,“我昨晚怎麼會在你房間?”
顧長風笑了,伸着手要去摸小貓咪頭,裴萬清一避,眉頭皺得更高,抗拒不滿,疑惑問道:“幹嘛?”
看來醉酒限定過去了,現在這個是絕對清醒的冷面石頭。
“你喝多了,說我的床比你的舒服,就睡了。放心,我把你塞進被子就出來了,什麼也沒幹。”他又強調一句:“真的,什麼也沒幹。”
裴萬清半信半疑,聽了他後半句眉梢松動,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良久,他擡起頭,毋庸置疑道:“一會兒你回醫院去。”
“我不,我得留下看着你。萬一又遇到昨晚那種情況,宿醉加吹一晚上涼風加胃病,你這會燒糊塗都沒人發現!”顧長風快要跳起,激動辯駁。
“我又不是小孩子,沒那麼容易生病。”裴萬清盯着他,周身淩冽的氣質壓的人不敢多說。
“騙子。”顧長風小聲嘀咕,看着那人蒼白的臉色和越發消瘦的身形,眼裡的心疼快要溢出來。
“……”裴萬清深吸一口氣,話還沒出口又歎出去,“我今天要去醫院複查,你跟我一起去,順便做個全身體檢。”
“複查?!”顧長風不出所料抓錯重點,“胳膊怎麼了?還疼嗎?我就說石膏拆早了,萬一有什麼後遺症……”
裴萬清站起身,一個姿勢太久有點僵,嘴角帶着點笑意:“我沒事,正常流程而已。倒是你,想想怎麼跟主治醫生解釋偷跑的事吧。”
“萬清,不想去~”顧長風癟癟嘴,去拉裴萬清脖頸垂下的黑色絲帶,涼滑的手感頓時讓他心生喜愛,怎麼都不肯松手。
長絲帶被不斷纏繞在顧長風手臂上,裴萬清被迫彎下腰,強忍着撕裂絲帶直接轉身的欲望,微微一拉争取出些喘氣機會:“我今天有空,可以多陪陪你,前提你跟我去醫院。”
“好!”顧長風在抓錯重點的路上一去不複返,正常的腦細胞逐漸被戀愛腦扼殺。
……
醫院,落地窗前立着個黑色身影,逆光而立看不清臉,偶爾掩面低咳幾聲。
林芝抱着個文件,對人畢恭畢敬彎彎腰,雙手将文件遞出去:“我們的人對顧長風進行全方位檢查,通過血液檢測,發現他體内有一種與常人不同的基因序列,造成他恢複速度極其迅速。”
她等了許久沒有等到下文,小心擡起頭,試圖從那人臉上看出一點情緒,但是她失敗了,隻好試探問道:“他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那人腳步一動,像是冰雕開化,平靜道:“目前還不是,按照原計劃進行。”
……
化驗室外的長椅上,顧長風把頭靠在裴萬清懷裡,不時蹭一蹭:“萬清,我暈,他們抽了我好多血。”
路人好奇地打量他們,裴萬清僵着身體去推他,可“虛弱”的人跟千斤一樣紋絲不動,甚至反撲地更厲害,發絲已經蹭到他脖頸,有些癢。
裴萬清深吸一口氣:“已經半小時了,可以了。”
顧長風還想再占便宜,但猛地感受到裴萬清繃緊了下颌,他立馬見好就收坐直:“好像沒事了。”
“最好是。”
骨科診療室裡,又是那位幽默風趣老醫生看着似曾相識的年輕人,隻不過這次病人和家屬颠了個個。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胸部CT,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你新拍的?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年輕人現在恢複速度這麼快了嗎?”
顧長風全當是誇他,臉不紅心不跳接道:“我從小皮糙肉厚,摔一下都不知道疼,劃破手指都沒見血呢就好了。”
醫生配合着做了個驚訝的表情,又拿起裴萬清的圖,透過老花鏡瞧了瞧他,心道這兩家夥怎麼兩個極端呢。
他含蓄道:“你這個胳膊之前磕碰過,有些錯位,後面又沒有精心養護,有點影響恢複。回去記着别提重物,接着靜養。”
顧長風一驚,下意識扣住裴萬清手,前傾上半身:“醫生,嚴重嗎?他老是這樣不顧及自己身體,需要打石膏嗎?這次我肯定好好盯着他!”
裴萬清往外掙了掙,指尖整個被握住,一點松動的迹象都沒有。他呼出一口氣,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不想看他。
醫生很是通情達理,看見兩隻搞動作的手笑道:“小問題,不用打了,小心照顧着就行。他身體不好,加強鍛煉,補充營養,注重睡眠。”
顧長風拉着人出了醫院,呼吸到新鮮空氣後心神一松,立馬咧出個笑湊到裴萬清身邊:“今天天氣真好,時間還早,我們去哪散散步吧。”
裴萬清注視着兩人相握的手沒說話,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掙脫,明明有一萬種決絕的方式……
“萬清?你怎麼了?”
“啊?沒……”裴萬清一激靈,把顧長風的臉往外推推,“在想去哪。”
顧長風絲毫沒意識到他的困惑,笑得眉眼彎彎:“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裴萬清搖搖頭,他确實沒有想去的地方。
“那就跟我走吧,帶你去我的充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