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心裡開了花,晃着兩人握着的手蕩來蕩去,像個玩鬧的孩子:“那等我媽M國回來,和她見一面就安排行嗎?你那邊呢,有什麼要走的流程嗎?”
裴萬清注視着他,語速很慢:“沒有,結婚是我的獨立意願。”
像是有一顆炸彈在腦子裡爆炸,顧長風呆愣了一瞬,随後低下頭笑起來。
這句話和“喜歡你是我堅定的選擇”有什麼區别,不就是表白嘛!
笑着笑着,他又想起昨晚的手機,想想還是有些難受。他揪着裴萬清袖子,指尖在他手背上戳碰:“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可能會惹你生氣……”
裴萬清笑落下去,隐隐有些不好地預感,又見不得那人委屈巴巴,往暗色裡挪一步:“問。”
顧長風不敢擡頭,生怕看了裴萬清眼睛就沒了勇氣質問:“那個……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手機為什麼隻有我一個聯系人還不聯系?”
他一口氣說完還有點喘,小心擡頭看裴萬清臉色,見他有些茫然随後眉頭微皺。
壞了,都不笑了,生氣了。
他趕忙拉上裴萬清小臂,幾乎是乞求似的:“對不起,我不該魯莽的,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别生氣。”
“嗯?”裴萬清突然就笑了,“我在你心裡脾氣這麼差,一點就炸?”
“沒……”顧長風松了口氣,也獲得了勇氣,注視着那雙明亮的眼睛靜靜等回答。
“我用不慣手機,工作上的助理聯系就好,至于其他的……”裴萬清眉梢一動,無奈一笑,垂下頭神色不明:“也沒有其他,你是第一個。”
顧長風頓住腳步,不敢置信看着眼前人,随後是鋪天蓋地的心疼,很想把人拉進懷裡。他确實是這樣做了,在天橋上把心上人抱在懷裡。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讓你傷心了。”
“沒有。”裴萬清有些不理解他突然低沉的狀态,還是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轉移話題:“我餓了,回家吃飯。”
顧長風又立刻滿血複活,拉着他往前,眉梢飛舞,一會兒的功夫把自己會做的菜報了個遍,問想吃什麼。
裴萬清笑道:“都行。”
顧長風講了一路的笑話,把自己逗的笑出了眼淚,可裴萬清卻是和幽默絕緣,隻是微笑着看他。
他後退着走,一言不發隻是看裴萬清。
一刹那,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裴萬清笑是因為他顧長風在講笑話而不是笑話本身。
裴萬清微微推開他:“怎麼這麼看着我?”
他很不喜歡被人注視,尤其是帶着深意的凝視,他笑意堆起來的那一點溫柔頃刻散盡,眉頭微皺,攏起防備抗拒。
顧長風大咧咧一笑,繞到他身邊去拉他:“男朋友長得太好看,一不小心看呆了。”
他以為他們之間有鴻溝天塹,有利益糾纏,現在看來隻是了解不深,愛意不到的緣故。他今天了解了好多不為人知的裴萬清,倔強又脆弱,像隻小刺猬。
他突然想起來程平的囑托,拖了許久沒機會說,趁機開口:“明天下午我要陪程平去面試,全球什麼中心,名字起的花裡胡哨,我怕他被騙。”
“嗯。”裴萬清一勾嘴角,正中下懷。
“不過你放心,我面試過了也不會入職的,就有更多時間陪你了。隻要你有空,我就有空,還有時間給你做飯……”
裴萬清拉住他,認真道:“顧長風,你打算靠母親過一輩子嗎?”
說實話,顧長風确實是這麼打算的。上輩子過慣了窮日子,難得一躍成為上流人士,幹嘛還要努力?
可看到裴萬清倔強的眼神有些動搖。
“我的經曆告訴我,隻有自己靠的住。”裴萬清深吸一口氣,眼眶有些紅,“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獨立強大的自己是面對災難的王牌。”
“你現在有我了,不會再有災難了。”顧長風撫摸上他的臉頰,心揪着一抽抽地疼。
裴萬清搖搖頭,冷淡堅定:“你死了我要活,我死了你要活,無可避免。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生死太遙遠了,顧長風死過一次也沒理解,再聽還是一知半解。就在裴萬清眼神逐漸從期待轉為失望時,他點點頭:“我會去的。”
裴萬清轉過身,意味深長一笑:“期待你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