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甯”兩個詞敏感地刺激着良睦的耳膜,他這才正眼瞧向旁邊的荀墨。
荀墨身着墨綠色便服,周身一股浩然正氣,倒是與匾額的“公正廉明”四字相得益彰,分明品階不高,但荀墨卻給人一種不畏強權的凜然。
從某方面來說,此人的不屈服不低頭的氣場倒是與溫予甯不謀而合!
事實證明也确實如此,否則怎會隻認識一天的功夫,便有了“予甯”這般親昵的稱呼?
良睦覺得兩人繼續相處下去十分不妥,便開口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是何人?”
荀墨坦蕩道:“本官乃邺都知府荀墨,聖上欽點。”
良睦拱手抱拳,面上挂着友善的笑:“溫公子是我們雲二公子的人,還請荀大人行個方便,讓溫公子随屬下離開。”
聽到“雲二公子”三個字時,溫予甯的身體不可控制的緊繃起來,這份抗拒簡直發自本能,這一切都被荀墨看在眼中。
再聯想到溫予甯腿上累加的傷痕,荀墨便有了幾分猜測,那雲二公子對溫予甯定然十分不好,甚至還會打罵他。
荀墨自然不會讓溫予甯再回去被欺負,上前一步擋在溫予甯身前,态度也凜然許多:“抱歉,溫公子是衙門審判,現在是我的人。”
良睦收起臉上的笑:“荀大人可以再說一遍嗎?”
“我再說一百遍,他今天也不會跟你走!”荀墨緊握拳頭與他對視着。
一時之間,氣氛劍拔弩張!
可荀墨乃文人,雖為官,但也沒有雲沼的官職大,強行對抗,隻會引火燒身。
溫予甯知道荀墨在為自己出頭,滿懷感激,更不忍他受自己牽連。
溫予甯拽了拽荀墨的衣袖,道:“二公子找我定是有事,我先離開片刻,審判之事,有勞大人再幫忙處理一二。”
荀墨難以置信地看向溫予甯,沒想到溫予甯竟願意回去,他将人拽到一邊,低聲道:“你若不想去,我來趕他走,他們還不敢拿我怎麼樣。”
“多謝。”溫予甯搖頭,“但是有些事我可以自行處理好,你不用為我擔心。”
“怎麼處理?”荀墨緊擰着眉,“你身上的傷,是不是他們打的?”
溫予甯默不作聲,片刻後搖頭道:“不是。傷是之前不小心讓狗咬的。現在,我可不怕狗了。”
荀墨自然不信這話,他欲再勸,卻見溫予甯面露微笑對他搖了搖頭。
溫予甯:“多謝你幫我,但是,我真的可以自己處理好。”
說罷沒再給荀墨說話的機會,轉身往外走去。
荀墨呆呆地站在門口,瞧着溫予甯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是怎麼想怎麼不放心,索性悄悄跟在了其後。
天水閣内,何成光帶來的舞寵又跳了兩段。優美的身姿、纖細的腰肢,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衆人眼前。
但是貴賓房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沒有人真的去欣賞。
直至溫予甯被帶到衆人面前,他出現的一刹那,吸足了衆人的眼球。
太子不禁鎖起眉,端詳着溫予甯,細細思索一番後,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此人?”
何成光的眼睛都看直了,他一邊緊盯着溫予甯吸溜口水,一邊回道:“他是今年應試的考生溫予甯,殿試時心生畏懼失了文人風骨,被聖上除了一甲的名。”
何成光早已把人調查了一遍,然而由于溫予甯的戶籍不在本地,其他也查不出什麼,隻知他是今年的考生,因殿前失儀落了榜。
太子恍然回想起殿試那一日,當日的筆試第一名因未見過大場面,雙腿抖成了篩子,還未被聖上點名便匍匐在了地上,因此成了朝堂上的笑柄,被聖上剝奪了一甲的名頭。
可今日再見,溫予甯的氣場卻與殿試那日完全不同。
倔強,高傲,不服輸……
簡直判若兩人!
“表哥?”何成光又喊了一聲,才拉回太子的思緒。
太子竟是一時看出了神,他滑動一番燥熱的喉嚨,不緊不慢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卻忘了杯中滿盛的液體是酒,當即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何成光遞來帕子,被太子嫌棄是俏麗的粉色。太子咳了幾聲後,嗆紅着臉問:“什麼事?”
何成光讨好地笑着,說:“殿下,您能不能幫我把溫公子從雲二那裡讨過來?”
旁邊的七皇子一字不落地把二人對話全聽了去,他當即對何成光道:“這種事你求大哥肯定不行,畢竟大哥是要給老将軍面子的。你不如直接求雲二呀,等他膩了,不就給你了。”
何成光面如菜色,上次被雲二怼得插不上話,這次怎麼可能再要得到人!
求不了雲二,他隻能眼巴巴地寄希望于太子身上。
太子心裡有些不耐煩,他實在想不出,一個男人有什麼好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