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溫予甯抓住雲沼松開的手,重新按回到自己的腰間,“孔雀求偶還知道開屏博取歡心,二公子難道不能說兩句動聽的話?”
“我生來隻有被人恭維的份。”
“……那就閉嘴,别讨人嫌了。”
***
因為雲沼的事情,雲博實在煩悶,一來不知如何勸弟弟回頭,二來不知如何與父親交代。
思來想去找不到兩全之法,雲博感歎,為何這溫公子不是女子呢?若是女子,便沒有這許多煩惱了。
“聞雨廬素雅幽靜,濯清甚為喜歡,讓雲兄弟費心了。”沈濯清倒滿一杯清茶遞至雲博面前,卻見雲博滿腹心思不在此處,便問道,“雲兄弟可是有事愁在心?”
雲博聞音回神,接下茶水,苦笑一聲:“實在抱歉,家中之事擾心,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既是家中私事,我不便多問,隻希望雲兄弟看開一些,若有需要濯清的地方,濯清必義不容辭。”
雲博連連擺手:“倒也不是什麼私事,隻是事情荒唐,我實在不知如何與先生說。”
說罷,雲博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苦澀的茶水留下甘甜,但雲博的心裡愈發苦悶。
“可是關乎雲二公子之事?”沈濯清為雲博添水。
“唉——”雲博長歎一聲,“這些年我與父親久卧沙場,對阿沼疏于管教,竟是讓他行偏正途,實在不知如何引領他回歸正道。”
“昨日見雲二公子雖有戾氣,但氣量端正,不像踏上歧路之人。”
“我指的不是此事。”雲博隻覺口苦心也苦,他望着沈濯清,忽然想到此人遊曆天下見識甚廣,或許有法可幫阿沼解開困局,便道,“溫公子人如皓月明珠,令人馳往,阿沼已對其上了心,若再不制止,怕是會深陷其中。”
雲博一邊說一邊觀察沈濯清的神色,幸而他聽聞此事沒有生出厭惡之色,便繼續說道:“濯清先生見多識廣,不知可有良方化解?”
沈濯清端坐對面,聞言大驚,手指在杯子上摩挲許久,才垂下眼,萬般歉意地說:“抱歉,濯清亦是局中人,勘不破,跳不出,給不了什麼建議。”
學識淵博的濯清先生也無法跳出感情之事,可見其可怕,雲博深感無力。
沈濯清:“不過解鈴還須系鈴人。”
“解鈴還須系鈴人……”雲博默默念着這幾個字。
系鈴人?!
雲博如醍醐灌頂,馬上舉起桌上杯子:“多謝濯清先生提點。”
傍晚時分溫予甯才算悠悠轉醒,雲沼早已不知了去向。
溫予甯拖着酸痛的身軀,暗罵雲沼禽獸。
門外一直守候的為謙聽到聲音,猶豫着将手叩在了門上。
溫予甯感覺自己被車輪子壓過似的,腰幾乎要斷了,雙腿不斷地哆嗦着,勉強将衣服穿好,衣領往上扯了又扯,仍舊遮不住耳根子旁的一抹紅痕。
溫予甯坐在鏡子前稍稍整理一番後,才回應:“進來。”
嗓子也變得嘶啞。
為謙進來後,見到溫予甯的狼狽樣,心中滿是愧疚,他将備好的藤條取出,高舉着單膝跪到溫予甯面前:“今日是為謙魯莽,連累公子,為謙任由公子處罰。”
溫予甯倒出一杯茶來,看着清淡的茶水又喝不下去。
他起身扶起為謙:“有吃的嗎,我餓了。”
為謙詫異了一瞬,馬上應道:“我已吩咐人送來,公子稍等。”
“多謝。”溫予甯見他仍舊舉着藤條:“‘你情我不願’的事變成‘你情我願’,一字之差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
“今日你幫我揍他們,真的很解氣。”溫予甯淺淺地笑着,“在這裡,能有你和良睦維護,我真的很感激你們。更何況,我現在又能自如出入将軍府了,也算因禍得福吧。”
為謙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溫予甯能抽他一頓,他反而會好受許多。
良睦興奮地從外面進來,隻見他将一份清粥小菜放在桌上,道:“方才聽到溫公子醒來,我來看看您,溫公子身上的傷如何了?”
良睦按照以往的習慣,暗暗将一瓶傷藥放在旁邊。
溫予甯:“已經好很多了。”
良睦瞥見為謙手中的藤條,上前問道:“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要打溫公子吧?”
為謙白了他一眼,将藤條收了起來:“瞎說什麼你?”
溫予甯端起粥,喝下一口,熱氣流入胃部,整個人舒坦許多。
溫予甯:“可以幫我準備熱水嗎?”
“溫公子先吃飯,我馬上去。”
良睦正要往外跑,胳膊被為謙抓住,為謙:“我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