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他是什麼都吃得下去的嗎?
不是他喜歡男人,而是因為那個人是裴映雪。
牧時瀾嗤笑一聲,正要開口,另一道聲音先響起來了。
“哎呀,好熱鬧啊。”聲音從外面傳來,“在聊些什麼?可以加我一個嗎?”
牧時瀾看過去,看清了人神色不可察地愣了一下。
是不是有些.......
裴映雪穿了身紅色的衣衫,牧時瀾記得這身還是前幾日燕甯天送來的雲錦新裁的衣裳,墨色的發絲編成了辮子搭在肩側,珠玉制成的發飾壓在發間,外面罩了件紅緞子的狐皮鬥篷,那雙桃花眼笑盈盈地看過來。
整個人漂亮得不像話。
豔!
漁陽候看見人時的第一眼就是這種感覺,不是那種嬌嫩俗套的美豔,而是驕矜刺眼的豔麗奪目。
人領着兩個侍女走進來,目光一掃那邊站着的蓮生,有着幾分審視意味。
蓮生脖子一縮,又小心地往牧時瀾那邊看一眼,怯生生地低下頭,我見猶憐。
牧時瀾放下茶盞,挑了挑眉:“怎麼過來了?”
裴映雪笑盈盈地往牧時瀾懷裡一坐,做足了金絲雀的模樣:“我聽說指揮使又要收新人了,特地來瞧瞧。”
他的桃花眼裡帶着委屈:“是我沒有把指揮使伺候好嗎?”
牧時瀾想了想。
他覺得平時說是裴映雪伺候他,倒不如說他伺候裴映雪,各個方面上。
他捏捏裴映雪的手指,他沒搞清楚裴映雪現在是要玩那一出,但是他想玩,牧時瀾也願意縱着他玩。
裴映雪接着動作的遮掩,朝牧時瀾眨眨眼睛,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牧時瀾身上少了些冷意,彎了彎嘴角。
“很好。”牧時瀾回着人。
“那指揮使還收新人?”裴映雪朝蓮生那邊看了一眼,眉尾一揚,看着像是挑釁。
蓮生抿了抿唇,委屈地看向牧時瀾。
漁陽候看着自己的禮可能有送不出去的概率,出聲:“裴公子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裴映雪看過來。
漁陽候在之前就調查過裴映雪,一個罪犯之子,母親是江南妓子,他對其下意識就有幾分輕視。
“裴公子得牢記自己的身份啊。”漁陽候輕蔑地看向裴映雪。
一個以色侍人的禁脔,倒是做起了主子的主來了。
漁陽候看了一眼牧時瀾的臉色,牧時瀾一隻胳膊攬着裴映雪的腰,對漁陽候的話反應不大,沒有多少表情的臉看不出具體的态度。
但漁陽候以己推人,嗤笑一聲:“難不成指揮使收不收人還得看裴公子的意見不成。”
漁陽候很清楚,他給牧時瀾送人就是在得罪裴映雪,畢竟他送人過來就是要分裴映雪的寵,現在也不怕多得罪一點了。
裴映雪看過去,他覺得作為一隻好的金絲雀,這種時候就得發揮“枕頭風”的作用,他看向了牧時瀾。
“指揮使。”他喊着人,“我說了算不算呀?”
桃花眼缱绻,淺色的唇微啟,說出的話像是在撒嬌一般。
牧時瀾看着人這樣的作态,隻覺得好笑,手指捋過裴映雪的發:“算,小狐狸說了的都算。”
擡眼看向漁陽候的時候,眼神便冷了下來:“侯爺與其在我這裡多費心思,倒不如在令公子身上多花些心思吧。”
牧時瀾的話意有所指,讓漁陽候的心猛地一跳。
裴映雪走過來,他抵着下巴,細細打量着蓮生,眯起了眼:“瞧着确實招人喜歡。”看着就讓人心生憐愛啊。
“不過......”裴映雪話一轉,抓起一旁的茶盞潑了過去,“我不喜歡。”
茶水已經涼了,潑到蓮生身上也隻是打濕了點衣服,問題不大。
在漁陽候的目光之下,裴映雪笑眯眯地開口:“哪怕是進新人,也得挑我喜歡的。”
他擡起下巴,做足了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
漁陽候心下想着牧時瀾剛剛的話,總覺得對方的話裡有着别的意思,對裴映雪的挑釁他看向牧時瀾,牧時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牧時瀾走到了裴映雪身邊:“嗯,挑你喜歡的。”
漁陽候心一緊。
看來牧時瀾對于這個小寵很寵愛啊,他這次沒做好啊。
牧時瀾送了客,包括漁陽候帶來的那個少年也被一起打包送走了。
牧時瀾揚手讓不知道為什麼一臉開心的兩個小丫鬟下去了,轉身彎腰親親裴映雪的側臉:“怎麼想起來這樣穿了?”
盛裝打扮,好看得不行。
“哄小丫頭而已。”裴映雪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來給小妖精下馬威啊。”
牧時瀾:“下馬威?小妖精?”又在玩哪一出?
“是啊。”裴映雪做出一副浮誇的模樣,“人家伺候指揮使伺候得不好嗎?指揮使要收新人來替我?我院裡的小丫鬟可是很擔心我失了寵啊。”
“伺候?”牧時瀾好笑,“小狐狸,我們倆誰伺候誰呢?”
裴映雪露出笑:“指揮使不喜歡?”
“喜歡。”牧時瀾伸手把人抱起來了,“喜歡得不得了。”
裴映雪輕輕哼了一聲,按在牧時瀾的肩頭:“會武的人,指揮使敢收嗎?”
是的,那個叫蓮生的少年會武。
在裴映雪的茶水潑過去的一瞬,少年的腳飛速要閃,像是身體的肌肉反應要去躲避,又被硬生生地壓下了動作,并不是常人的那種身體本能,而是善武之人的控制反應。
回應裴映雪的是牧時瀾并不意外的笑聲。
裴映雪撇撇嘴,看起來指揮使知道點什麼。
那個漁陽候,多半被人利用了。
蠢貨。
裴映雪腳尖踢踢人:“有人跟上去了?”
“嗯。”牧時瀾道。
看起來跟他沒什麼關系了,裴映雪也不管了。
“我要回我院子了。”裴映雪說。
牧時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