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蓬松的短發,因為最近疏于打理,發尾微敲,被繃帶綁住的左眼,隻剩下右邊還保留着黑珍珠的光彩,脖子手臂腿部的露出部位,也都綁上了繃帶。
貫一突然有些迷茫了,是自己回家的方式不對嗎?
還是時間太久跟不上變化了。
不是,梨子,你怎麼這副打扮,被太宰病毒感染了嗎!!!
他下意識用懷疑的語氣反問道:“……梨子?”
可在旁人聽起來,就不是那回事了。
梨子聽到大門有動靜,立刻就猜到是貫一回家了,正像個快樂小狗一樣,哒哒哒跑去迎接自己許久未見的家人,結果她最信任的家人傷她最深。
不止沒有關懷,沒有熱絡的聊天,上來就是一句‘太宰……梨子?’,一下把她歡迎的話語都堵在喉嚨裡了。
給她幹沉默了。
許久沒見的欣喜與想念立刻消退的幹幹淨淨,梨子沒什麼氣勢的瞪了貫一一眼,忍不住吐槽道:“我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改了姓氏。”
貫一知道自己口誤,摸了下後腦勺,試圖打個哈哈敷衍過去,可事情往往不如預想的順利。
一個格外清澈的聲音從玄關後傳來,綁着和梨子差不多繃帶的太宰突然出現,邁着輕快的步子蹭到梨子身旁,悄悄把頭擱到梨子肩膀上,“我倒是不介意梨子跟我姓啦!”
他笑嘻嘻的扯扯梨子的衣袖,毛手毛腳卻不失親昵。而奇異的事,梨子完全沒有暴怒生氣的迹象,甚至有些……習慣?
隻是瞪了太宰一眼,順便一下打掉太宰不安分的手,語氣不好的反駁,“我目前沒有改姓太宰的準備。”
眼裡似乎還有些疲憊?不不不,應該是縱容吧,貫一反複确認一樣的觀察着梨子的動作。
太宰和貫一打了個招呼,他也隻下意識應和,大腦還忍不住緊急思考。
假如梨子跟太宰姓,不就是……
不可能吧!貫一微微睜眼。
梨子可不是表面上那麼熱情的存在,準确說,她反而是看起來熱情,實際上很難相處走近内心的人,這點說起來倒和太宰類似。
所以,他不在的這些天,兩個人的關系都這麼好了嗎!等等,貫一瞪大眼睛,這個年紀,少男少女在一個屋檐下相處,不會吧!
老父親的心有些酸澀,沒想到梨子也到年紀了,可怎麼是太宰。
貫一驚地一下,看向面前的兩人,太宰不知道做了什麼,正在被梨子按住爆錘,可是貫一能看出,梨子并沒有認真,兩人隻是在打鬧而已。
梨子确實有點生氣,太宰吞下詛咒後安分沒兩天就開始鬧騰,這幾天都要上房揭瓦了!
【看看讓我跟他姓這種話都能說出口,可惡!占我便宜!】
“哼,占我便宜,企圖口頭上成為我的父親是吧,絕對不可能!”梨子擡起腳,猛踹太宰離得近的那條腿,被太宰敏捷閃過。
太宰則回頭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感歎着,好可惜,被識破了之類的話語。
可以看出,他冷不丁皮一下的行為,已經是這些天的常态,以至于梨子都有些麻木,從一開始無語的據理力争,到現在直接上腳猛踹。
旁觀的貫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父子局啊,那沒事了。
青春期少年就是這樣,會熱衷于口頭上占朋友一點便宜,開一點無傷大雅的玩笑。
說起來他們當初在警校,也經常這樣,與室友之間口頭互相占便宜,想想确實是很美好的一段時光。
一邊忍不住開始回憶青春,一邊出面制止了梨子和太宰的打鬧,貫一恍惚覺得自己像什麼忙碌一天回家的老父親一樣。
可惡,明明他沒畢業就來橫濱工作,隻比梨子與太宰大了幾歲,怎麼會突然感覺有年齡代溝,難道他要變成歐巴桑了嗎!
貫一趕緊搖搖頭,把腦中不妙的聯想搖出去,換上家居鞋之後,靠近梨子與太宰,切換到下個話題。
準備一邊摸摸兩人的頭,一邊微笑着對梨子說:“雖然沒帶回特别粗壯的樹枝,不過我帶了兩個撞掉我帽子的‘樹枝’呢,他們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梨子和太宰要好好招呼客人哦。”
看着貫一摸完鞋子過來打算摸她的頭,梨子毫不留情拍掉了貫一的手,一旁是本來隻打算躲開,看着梨子動作,也有學有樣打手的太宰。
“哈?”梨子發出短促的疑問聲,太宰則靠近了一下梨子,難以看出眼眸中的情緒。
被雙雙打手暴擊,貫一無奈不知道先摸哪個手好,苦哈哈的看着梨子,梨子輕哼一聲,抽出玄關放着的擦手濕巾遞給貫一,埋怨道:
“讓你帶樹枝也是開玩笑啦,不過你說的客人在哪,不會又把救命恩人丢一邊,自己回來了吧?”
梨子絲毫不懷疑,貫一天然的性子,是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們啊,好像說看到什麼好玩的,讓我先回家,随後就……”貫一下意識摸摸頭,看向沒有關上的大門,剛好門外也傳來吵鬧的聲音。
話音未落,門就被一把拉開,兩個超高個子的人,興高采烈的登門了。
“打擾了!”白色頭發,高專校服的五條悟大搖大擺走進門,看到玄關處的三人,對着梨子揮舞胳膊,wink一下後,非常自來熟的喊道:“喲,小天元,好久不見!”
太宰面無表情地看向梨子,注意到梨子驚吓表情,又忍不住嘴角勾起。
身後是他的摯友,正伸手推了五條悟一下,示意他不要擋在門口,注意禮貌的輕輕帶上大門後,對着玄關處三人打着招呼,“打擾了。”
一瞬間,梨子覺得有點頭暈目眩,或者她需要速效救心丸,救命,怎麼會是這兩個人!
她把視線投向貫一,貫一還不明就裡的沖她憨憨一笑。
就你把這兩個人叫‘樹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