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哪裡解釋起呢,但凡這隻泥巴怪再聰明點,同化的不是四歲的柚木司,而是被獻祭的巫女,大概早就猜到她的意圖了。
也可能是巫女們被迫獻祭充滿怨氣,隻有柚木司一個人是自願獻祭自己的,祂也沒有其他選擇,這麼說來,算不算騙小孩子?
梨子順手把泥巴怪切成兩段,又看着對方緩緩彙聚成一灘。
仔細想想,其實泥巴怪想吞噬她好像也可以理解,畢竟吞掉她四舍五入獲得具現化規則的能力,在加上祂本身實現願望的能力。
搞不好就能進化成更高維的存在,想到這裡梨子再一次把泥巴怪切成兩段。
“為什麼……”祂發出疑惑的聲音。
大概是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境界,變成了梨子的境界。
答案也很簡單,建立一個合乎邏輯的境界,包括咒術界那邊的領域,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祂被限制在紅房子裡,沒有見識過真實的世界,自然也隻能凝聚出滿是黑暗的境界。
連合理的規則都沒有幾條,被梨子十分輕易的就篡改了指令。
所以說,居然就那麼直接的接受了,書出現在她手裡,變成她異能力,沒有一絲疑惑嗎?
梨子百無聊賴,指揮着三叉戟,将那攤奇怪的黑泥不停揉搓滾動。
她的能力,确切的說,來源于她本身,她的根源。
那個更加高維的世界。
大概是因為她在有序的世界中長大,于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禮物,她的能力,變成了冥冥之中對規則的操控。聽起來很厲害,在頭腦靈活的人手中恐怕能玩出花,但對于梨子來說,隻是對付有境界的怪談很好用而已。
更加深層次的還不太理解,但改寫别人境界規則,讓土籠從看書變成吃書這種簡單的事,還是能做到的。
梨子猜測,這樣的能力對隔壁咒術界的領域也同樣生效。
畢竟境界與領域,就像怪談與咒靈,某種意義上,差别不大。
來到這個世界,倏爾發現自己變成紙片人什麼的,正常人都很難接受吧,特别是發現這個世界的規則和上層都讓她隻想冷笑的時候。
太宰其實也沒說錯,她想要活下去,不止是活下去,還要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良好公民活下去。或許就能像她期待的那樣,在死亡後,能重新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繼續變成那個每天哀嚎着不想上學,不想畢業的普通人。
在動辄街頭火拼,背地世界大戰的動亂世界,底線一步步退讓,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她拒絕面對這樣的世界,所以也拒絕接觸更多的人,隻有紅葉姐曾經輕輕的推開被封鎖心門的一條縫隙。
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真的幹成什麼大事,梨子隻好一遍遍用自己能力,給自己添加着束縛。
要成為普通人,想要獲得羁絆,獲得家人。
不可以表現得太突出,要适應普通人的生活,要和家人一起平平凡凡的生活下去。
即使掌握着概念性的力量,她也并沒有什麼想稱霸世界的雄心壯志。
拜托,就算是紙片人的世界,那也是完整的世界好嗎?她隻是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給自己套上了加智商的buff。
優越感,大概有一點吧。
不會讓梨子小瞧這個世界的天才們,反而讓她更加顧慮重重。誰知道會不會從哪裡突然蹦出來個奇奇怪怪設定,把她克得死死的呢。
光是能預知未來的異能就多不勝數了,更何況還有太宰這種無效化的能力者,異能者的世界太過龐大奇幻,她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失去後才知道原來那些平淡的日常,多麼值得珍惜。
直到福地櫻癡為她帶來了未來的消息。
幾十年後,極惡怪談誕生。
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她,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具體已經無法回憶了。大抵是不真實感或者有什麼碎裂的感覺吧。
就像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一直遵紀守法的你,你未來會變成魔王毀滅世界一樣。
她可是真心希望紅房子能關住自己的,畢竟有什麼比得知,這個虛幻的世界,就算死亡也不是終結來的更殘忍呢。
幾十年後的自己,是因為這樣的絕望而轉變成惡靈的嗎。
不過當時的情況緊急,她想要挽救貫一的生命,不得不向福地櫻癡低頭,将書交給他。作為秩序與規則的一方,沒辦法拯救在意的人,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越是遵循秩序的人,就越不能違背世界的原理。
聽起來就像什麼規則怪談一樣呢。
等等,梨子眼前一亮,覺得自己想到個好主意。
能力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現在更重要的是,向眼前這攤泥巴怪逼問出太宰的下落。
因為被梨子收束成一團,泥巴怪放棄掙紮,即使被梨子放開戳來戳去,也半天沒個反應。沒辦法,梨子隻好放棄走捷徑,接手過祂的境界,開始感應太宰的位置,竟然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