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挂鐘一刻一刻走着,不知道走了多少圈。
貫一與紅葉一直沒有打斷她的話,隻不過在講述到福地櫻癡出場時,臉色變得格外難看。确認梨子說完,沒有要補充的,一雙柔韌的手掌撫過她頭頂。
“為什麼不直接和我們說呢。”
是尾崎紅葉。
“回溯的時候,你們都不認識我,我害怕你們覺得我說謊,也害怕因為我的幹擾,改變你們的未來。”
或許因為大大小小的事都交代的差不多,梨子開始自暴自棄,她悶着聲把自己的微妙心思都吐露個幹淨。
沒錯,她就是這樣的人,害怕被拒絕,害怕被用陌生人的眼光看開,害怕家人對自己露出失望的神情。
她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勇敢,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陽光開朗,她其實是個有些懦弱又膽怯的人。
“認識之後呢?”貫一生澀開口詢問。
因為語氣太過生硬,還被尾崎紅葉怒瞪一眼,他隻能告饒的豎起手,對梨子表示自己真的沒有質問的意思。
梨子看着兩人的互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繼續講到,“你們好像都很忙,很少在家啊,我也不太确定你和紅葉姐的關系到了哪個地步”。
剩下的話梨子沒說,已經足夠了。
“梨子是在抱怨我們對你的關注太少了嗎?”尾崎紅葉瞪完貫一,轉身一下下梳理着梨子的發絲,有些壞心地曲解着梨子的意思,想松解開凝重的氣氛,看到梨子急忙開口的動作,她打斷性地揉了揉梨子的頭。
“是我們的問題,讓你擔心了。”
長久以來的堅持都被這句話擊碎,酸軟的感覺溢上鼻尖,視線再一次模糊起來。梨子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卻依舊大顆大顆的落下,她下意識撲進尾崎紅葉的懷中。
“……”被撲的尾崎紅葉有些訝異,身體一瞬間緊繃,随即又放松下來。視線掃過靠近過來的黑發少年,神色不變地低下頭,輕聲哄着梨子。
她還沒有想起多少過去的記憶,可那個名為太宰治的少年,已經将調查的證據擺在她面前,推斷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況且她。
——也下意識想要相信梨子。
梨子撲進紅葉懷裡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可是這個陌生的懷抱又太過溫暖,以至于她不由的再磨蹭了一會,才不好意思的微微退出來,一轉頭就看見貫一微微張開手臂。
“不來個釋懷一切的擁抱嗎?”他故作不滿,“我可是真的去改名成了小鳥遊!”
剛剛被按下的鼻頭又忍不住酸軟,梨子撲進貫一的懷抱中。她确認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中,擁有了無比信賴她的家人,而她也不再是無意義的存在。
梨子松開貫一,面對對方包容的笑意,她下意識挪開眼,感覺到一點微妙的不自在情緒,然後被一旁突然冒出來的太宰驚了一下。
還沒完全安撫住的抽噎,讓她下意識打了個嗝。發覺自己又出醜了,一瞬間窘迫情緒占領大腦,甚至還有些微妙的,難以言說的小心思。
被驚吓住的抽噎停不下來,耳邊還傳來紅葉姐和貫一的輕笑。即便知道他們并無惡意,但梨子還是無法按捺住心中那些難為情的細小氣泡。
于是惡從心中起,怒向膽邊生,她一面發出奇怪的一聲哀叫,一面撲向太宰,把太宰的手腳都束縛住,然後惡狠狠地将自己的臉都埋在太宰肩頭。
不停搖擺着頭,将殘餘眼淚蹭了上去。背後輕笑停了一瞬,梨子卻沒有注意,她現在一心隻想逃避被取笑的局面。
“松開我啦,梨子小姐!不要再蹭了!”
瞥了一眼對面的兩位大人,太宰拉高聲音‘抗議’着梨子的行為。
即便梨子被貫一拉開,他還在那邊像是不滿地抱怨着,“真是的,梨子小姐為什麼要‘報複’無辜者,我又沒取笑你。”
一晚上的坦白局,以貫一判決梨子得幫太宰洗幹淨襯衫作為終結。
後面幾天貫一與紅葉姐都開始忙的腳不沾地,看不見人影,雖然沒有告訴她,但梨子也知道,是在為港口首領去世處理後續。
她之前的想法堪稱淺薄。
一個大人物不會無聲無息的死去,港口mafia在第二天就陷入内亂之中,尾崎紅葉每天都帶着殺氣滿滿出門。
而貫一則去特務科,協同軍警方面,确保那些内鬥在可控範圍内,不至于影響普通人的出行。
這一次,兩人都不約而同交代了他們最近一段時間的行蹤,并且希望梨子能夠好好待在家裡。
“因為我們也會擔心梨子,哪怕知道梨子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這是人之常情。”正式改名為小鳥遊貫一的青年在玄關處摸了摸梨子的頭,與她告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