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樓
清華大學在讀的女大學生的粉絲來巡樓了，這樓裡的小皮子們選下要怎麼挨罵吧，是招呼你愛豆還是招呼你自己，選一個吧。
——
時間像是流水平靜地滑過。
李朝歌今天就要拍攝全劇的結尾，也是她的殺青戲。
今天的拍攝不在影視基地，而是在海邊。
*
宋書竹孤零零地站在瞭望塔上，雙手搭在欄杆上，目光平靜地看着海水。
她被發現了。
她沒想到江同書會發現十幾年前槐花村火災的真相，想到昨晚面色痛苦的男人讓自己去自首争取寬大處理的話，想到他說她當時也沒成年說隻會被判刑，說他會等自己出來。
呵，誰信呢？宋書竹不信。
隻會被判刑會等她出來？江同書這個警察要等自己這個殺人犯？這話是騙鬼呢。
還有她為什麼要去自首？她又沒錯。
歪着頭笑了一下，宋書竹又得意了起來，他好像隻發現了那一件事。
其實這些年她手裡的人命可不是隻有那兩隻該死的臭蟲。
看着藍到有些發黑的海水，宋書竹臉色平靜地跨過護欄，站在了外面的平台上，裙擺和她的長發飛揚，像是要被大風吹進海裡。
“書竹！”
海灘上，江同書驚恐萬狀地喊着宋書竹的名字，下了車後車門都沒關，焦急萬分地跑向瞭望塔。
背對着他的宋書竹眼神微變，來了呢，看來可以開始了。
閉上眼睛醞釀了幾秒，宋書竹再次睜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正朝自己跑來的江同書，宋書竹的眼神有一瞬間很複雜。
他沒帶人來抓她，他是一個人來的，他真的沒把自己的事情上報給市局，他在等她自首。
看着已經跑到橋上的男人，宋書竹舍棄了那些複雜的情緒，繼續着她的劇本。
她看着正拼了命跑過來的江同書，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汩汩流淌，淚水劃過她的臉龐，讓人看得揪心。
松開握着護欄的手，宋書竹沖着嘶喊着自己名字的男人露出一個笑容，在他驚恐的眼神裡，跌進了身後的海中。
“不要啊！書竹！！”
看着宋書竹的身影消失跳下海，江同書的腿陡然一軟，正在奔跑的男人狠狠摔了一跤，下巴都和手被沙礫劃破。
像是感覺不到疼痛，雙手撐在地面上努力了好幾次後江同書終于站了起來，像是瘋了一樣的男人跑到護欄邊後，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撐着護欄跳進了海裡。
書竹不會遊泳，他要去找她，要把她救出來。
江同書沒找到宋書竹。
他跳進海裡後隻看到了在往海底下沉的白色裙擺，他使勁抓，卻抓不到，他拼了命地往下遊，可是始終抓不到。
他像是不要命地在海裡搜尋，卻一無所獲，甚至搜救隊也沒找到宋書竹。
手裡死死地攥着宋書竹遺留在瞭望塔上的絲巾，滿身都是水的江同書眼神呆滞，像是三魂七魄丢了個幹淨，看着海面流着眼淚。
他知道她心裡的苦，知道她的掙紮和崩潰，知道她被噩夢折磨着，知道她的笑容是什麼意思，她解脫了。
十幾年前，宋書竹蓄意縱火導緻了兩人死亡。
他發現這件事的時候覺得天都塌了。
那麼溫柔的一個女人，竟然殺了兩個人，在她還是高中生的時候殺了同樣十幾歲的兩個孩子。
他不信，覺得自己錯了，可是越否認他越是崩潰，他知道那是真的。
他想讓宋書竹自首争取寬大處理，可她沒同意，她選擇了極端。
“書竹...”
你原諒不了，所以你放了火，你放不下，所以你殺了人。
你隻是一時糊塗對不對？
宋書竹，你回來告訴我，求你了，你回來，把一切都告訴我。
求你了，書竹。
江同書号啕大哭，書竹，我錯了，我不該逼你的，都是我的錯。
*
“江局，我們到了。”
江同書下了車，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環境。
他來這座西南城市是有原因的，這幾年通訊越來越方便，刑偵技術也有了提高，江同書得知這座城市有着和他們市一模一樣的碎屍案後，就特意過來了解一下。
其實這種事就算重要，頂多也就是派刑偵大隊的人過來就行了，不需要已經是局長的江同書來。
但他的心底有着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壓着。
别人都說宋書竹死了，但是江同書卻隻覺得她失蹤了，剛開始他悲痛欲絕，但是後來他卻心驚膽戰。
她失蹤了，碎屍案就此結束不再發生了，這或許是巧合，但是想到他在宋書竹那套房子裡發現的東西，江同書一顆心沉入深淵。
也許還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好的，辛苦你了小陳。”
常年不苟言笑的男人笑起來隻讓人感到害怕。
派出所的對面，招牌上寫着牙醫的診所樓上，有個女人正在看對面車上下來的男人。
他老了，都有白頭發了，不過腰卻還是挺得那麼直。
“好久不見，江同書。”
見到老熟人讓她很開心，直到男人走到大廳裡看不到後，女人才緩緩退到了陰影中，拎起腳邊的行李袋離開。
從後門出來，女人坐上車離開這裡，她的唇角始終帶着笑意，臉上的表情很美好，像是在回憶什麼。
“宋醫生，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開車的男人看着後視鏡裡的漂亮女人有些心癢，他追求她很久了，可惜她始終都是淡淡的。
“想到了年輕時候的事，我老了，他也老了。”
前面的男人沒聽到她後面那句呢喃，聽到她說自己老了的話立馬反駁。
“宋醫生你哪裡老了？你年輕漂亮得很！”
“對了宋醫生這次去首都學習要多久啊，什麼時候回來啊？到時候我去火車站接你！”
宋書竹收起自己向外看的視線，移到了正在開車的男人身上。
“三四天就回來了，去學習新技術。”
“要我說宋醫生你根本不用去學，你拔牙的技術比别人好多了，哪裡還需要去學。”
“要的，人要不停進步學習的。”
到了火車站，宋書竹在男人的陪同下到了候車大廳，看着正在過安檢的隊伍，她轉過身微笑着看着男人。
“謝謝你這麼忙還抽空來送我，你回去忙吧。”
男人縱使不舍但卻不敢反駁她。
“那宋醫生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回來了就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看到他走了，宋書竹拎着行李袋來到衛生間，走進一個隔間後她坐在馬桶蓋上。
幾分鐘後，她脫掉身上的衣服換上新的衣服，鞋子也換了新的，戴上準備好的假發，宋書竹收拾好換下來的衣服，從行李袋拿出一個尼龍袋子，把東西都裝了進去，然後走出衛生間。
離開火車站，宋書竹坐上車，前往機場。
到了機場，宋書竹來到衛生間，拿出化妝包，換假發，化妝，她手上的動作不停，不一會兒就把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拿出準備好的護照和機票，宋書竹從行李袋中取出一個顔色不同款式不同的小一号的行李袋。
大的行李袋沒有丢，她把行李袋折疊了幾下，然後和換下來的衣服鞋子一起塞進了小行李袋中，她不會留下任何會被人追查到的痕迹。
取出一塊破舊的手表看了看時間，宋書竹笑了。
“江同書，再見。”
張開口無聲地說完這句話，宋書竹打開隔間門走了出去。
來到洗手池前洗手，宋書竹不動聲色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确定沒什麼疏漏後，她拎着行李袋走向安檢處。
四十分鐘後，坐在飛向大不列颠的飛機上，宋書竹用帶着倫敦腔調的英文向幫她放行李的男人道謝。
五天後，當江同書準備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收到了一份包裹。
“江局，怎麼有人寄東西來這啊？”
送東西給他的小陳很驚訝，江局長又不是他們本地人，寄東西怎麼會寄來這。
江同書也有些驚訝，不過在看到包裹單子上的娟秀字迹，他心中一震。
宋書竹！
沒有再理會小陳，他關上房門，但看着包裹他沒有急着拆開，目光深沉地看了很久。
抖着手拆開，看着裡面的手鍊，他突然擡起手遮住了眼睛，哽咽了一聲。
她沒死，她還活着，她知道自己在這裡。
可是……
“書竹，真的是你嗎？”
那個殺了十幾人甚至更多的碎屍案的兇手，是你嗎？
電視劇最後的鏡頭定格在了橋邊，宋書竹穿着黑色大衣，戴着手套正在喂鴿子。
鴿子四散飛着，她突然轉頭看向了鏡頭，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讓人渾身不适，帶着說不出的陰森和詭異。
“殺青！！”
“恭喜李朝歌殺青！！”
因為她的笑容整個拍攝組沉默了一會兒，随後導演的聲音驚醒了這群人。
金太亨懷裡抱着一束鮮花，走上去送給了李朝歌，她剛才那個笑容等到播出後應該會是很多人的陰影。
“恭喜李朝歌殺青！”他和附近的人一起，大聲喊着。
李朝歌，希望以後你每次拍攝殺青，我都會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