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走到了這屋房的一間卧室内,唐鴻朝佑生看了一眼,随後才一甩袖将這屋内幾盞燈點燃,昏黃的燈光映出屋内稍顯淩亂的擺件設置,所有東西都落了厚厚一層灰,床上蒙了塵的幾件物什看來似乎曾是價格昂貴的綢緞錦被,而光束便直直打在床鋪之中。
唐鴻試探着走到床邊,曲起手指敲了敲床闆,響起的聲音堅實沉悶,不似存有暗道空層。
“我們把其他人叫過來吧?”佑生站在唐鴻身後問道。
唐鴻卻沒有動作,佑生心下有些異樣,忍不住朝唐鴻靠近了一步,随後卻被一道劍氣彈出——
佑生毫無防備之下被這劍氣彈飛,直接摔在了一旁的桌上,嗆得體内氣血翻湧,險些咳出血來。
他錯愕萬分地看向唐鴻,這才看清唐鴻竟召出其佩劍浮休,劍上靈氣暴漲,眼看着是要憑蠻力炸開這床鋪了。
可他們對這隴墨别苑内曾經存在過何種陣法,若是唐長老這一劍下去牽一發而動全身那便大事不妙,佑生咬咬牙,捏碎了來别苑之前掌門給他們用來傳遞訊息的寶珠。
毀壞寶珠肯定能瞬間将他的方位先于所有人傳遞給長老們,不過沖擊之下佑生隻覺喉中一熱,張口便嘔出一灘鮮血來。
幸好在他跌到地上時幾位前輩都以瞬移之術出現在了屋内,自己也被白獻涿一手撈起放在了椅上。
唐鴻此刻已燒紅了眼,浮休劍身震顫,眼看着便要斬下,合都艾依一鞭捆住了他的手腕,靈鞭上登時彈出無數細小的倒刺刺入唐鴻血肉,浮休上的靈氣竟被這靈鞭寸寸吸取,唐鴻的手腕也脫力垂下,甚至差點将靈劍脫手。
幾個駱金門的弟子立刻上前在唐鴻身上打下幾道銘記,眨眼間銘文便蔓延至唐鴻全身,他赤紅的眼頓時散去殺意,眼神渙散片刻後便沉重地阖上了。
駱金門的弟子将唐鴻扶着讓出一塊空地,合都艾依走上前按了按了床闆,臉色有些古怪。
“這裡有一條暗道……怎麼會留下這麼完整的一個通道?”
隻見她指間靈光閃過,落滿塵土的床鋪下立刻發出淺淺熒光,并且在這熒光亮起的一瞬,床鋪周圍也同時浮現出好幾個小型的幻陣。
合都艾依手結法印,暫時卡住了那幾個幻陣的啟動。
“完整的通道……”白獻涿沉吟片刻,“的确蹊跷。”
他們幾隊人也已經将其他的房屋搜索得差不多了,并未發現任何有關暗道的痕迹,而這間屋子卻保存了一個完整的通道開口,實在是古怪。
“不管如何,這也算一個突破了。”合都艾依沉聲道,讓兩名弟子将唐鴻和佑生帶了出去,“我們無論如何也要試試看。”
白獻涿點頭,站到了合都艾依身側,這次探查隴墨别苑是秘密行動,平霁門眼下又處于風口浪尖之上無法派出多少人過來,在場修為最強的便是他和合都艾依。
“還好我對陣法頗有研究,要是換了鄭南槐那家夥……”白獻涿心内暗自念叨,提及鄭南槐時卻不禁有些傷感。
現在鄭南槐也不知到底情況如何,早知道如此他就該跟着過去臨仙郡。
合都艾依拍了拍白獻涿肩膀示意他凝神,白獻涿這才從紛亂的思緒中掙出身來。
兩人往床鋪上的陣法注入靈力,不出片刻便找到了其運轉規律,陣法随即轉為幾股發光的銘文四散消失了。
這次合都艾依去敲床闆時聽到的便是空洞清脆的響聲了。
幾人仔細地摸了遍床鋪,終于在床沿下方尋到一個小凹槽,用力按下後床鋪中央便猛地下陷,激起一股灰塵騰空而起,衆人皆屏了氣息,看向顯露在他們眼下的那條幽暗的地道入口。
那入口像蟄伏于陰暗之處擇人而噬的妖獸口器,白獻涿揮了揮那些逐漸落下的塵土,點燃了一枚符紙用于照明,吐了口氣後便率先走入這地道。
合都艾依等人則守在外邊,倘若白獻涿有所示警再做打算。
也不知等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盞茶,又或者已過了千年萬年,合都艾依隻覺得每一下心跳都格外沉重,古宅内腐朽幹燥的空氣讓人越發心神不定。
還是白獻涿忽然冒出來的身形讓幾人吓了一跳。
“怎麼樣?”合都艾依忙問道。
白獻涿神情凝重,看向合都艾依時越發嚴肅。
“裡面被人用術法引爆摧毀過一次,但是我仍能從中探查到些許極為可怖的厲鬼氣息……還有一些東西,我想你也許會有記憶。”
合都艾依神色微變。
她握緊了手中鞭子,愈發擰緊了眉心。
“我明白了,”她扭頭看向等在一旁的弟子,“你們幾個跟我一塊進入地道,其他人守在這裡,白尊師,麻煩你去将此事告知徐掌門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