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回過頭,有些詫異的問:
“央娘子,你怎麼來了?”
央娘子小心的合上門,走到宋淺身旁跪下:
“小姐,姨娘擔心您身上的傷,讓我來給您送一些藥。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和消腫祛瘀的藥,小姐不要用混淆了。”
宋淺看着央娘子擺在面前的藥氣憤的揮手将藥瓶全都擊倒:
“再好的藥還不是不如照初哥哥給宋潇那個小賤人的!有什麼用?!”
央娘子伸手扶起被宋淺揮到的藥瓶子:
“小姐!小姐且千萬别這麼說。”
宋淺睨了一眼央娘子:
“哼,别這麼說。她宋潇可是把實實在在的好處拿齊了,我可什麼都沒拿到!還平白挨了一頓鞭子!”
央娘子輕輕歎了口氣,看着宋淺的背影,壓低聲音:
“小姐,我來代姨娘傳兩句話。姨娘說今日這事,實在是沒有辦漂亮。不過好歹隻是挨了一頓鞭子,沒讓小姐禁足反思。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宋淺聽着,反問:
“什麼餘地?”
“大小姐雖然看上去明面上占了上風,可是實際上大小姐沒拿到半分好處。她跌落懸崖被沈庭寒撿到,今日找她的事鬧得整個相國寺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清楚她的清白?往後想要下聘禮娶她的時候不會三思再三思?”
“。。。。。。”
“況且就算沒有人在意此事,她身上指不定會不會留下疤痕,将來夫家娶回去見了難免不會生厭。就算她今日和沈庭寒有了新的接觸,可是看見她的時候定然狼狽無比血肉模糊,誰見了會喜歡?而且沈庭寒對她身上有沒有疤這件事了如指掌,被一個外男知道這樣的閨閣私密事,誰家公子還認為她門楣幹淨?”
“再不然,她連一箱嫁妝都拿不出來了,往後依仗什麼在夫家立足?”
“。。。。。。”
“小姐,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還拿什麼和你争?姨娘今日讓小姐如此行事本就沒想到能徹底把大小姐解決,而是要讓大小姐失去一切東西,徹徹底底的成為梁京的笑話。”
宋淺聽完,低頭思索,喃喃道:
“果然還是娘厲害。”
央娘子寬慰着:
“所以小姐,才要更加好好的養傷。”
宋淺拿起地上散亂的藥瓶,看着藥瓶上的花紋和紋路。
“。。。。。。”
“不止是要好好養傷,更要好好的壓她一頭。她今日讓我受了這一頓鞭子,往後她受的就不止是一頓鞭子那麼簡單了。”
“萬事還是要以身體為重,央娘子替我上藥。”
宋湘和宋淮并肩走在回院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
宋湘低着頭,看着腳前的路,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淮則把手放在腰間挂着的刀柄上,大拇指和食指不斷摩挲着刀柄上的獸頭紋。
“哥哥。”
“嗯?”
“大姐姐今日,當真隻是失足掉下去的嗎?”
宋淮的眉頭微微皺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
“你認為呢?”
這下換宋湘沉默了。
“湘湘,你認為呢?”
宋湘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兩人身後的仆人侍女。
宋淮揮手将人都屏退了。
“我認為——哥哥,我不認為大姐姐是失足掉下去的。”
“。。。。。。”
“我甚至都不認為那些将大姐姐和我隔開的那幾個婆子,是路過的香客。”
宋淮沒有出聲打斷宋湘。
宋湘又道:
“況且今日,最先離開的就是三姐姐。而且我們一回來,父親就知道了這件事。可見三姐姐是事先就早早的回來告訴了父親的。隻是不知道那時三姐姐是如何說的讓父親這樣——”
這樣如何?宋湘說不出來。
“這樣偏愛三姐姐。”
宋淮這樣說道。
“父親,這樣偏愛的又豈止是三姐姐。湘湘,今日廳堂上,你覺得餘姨娘和三姐姐兩人像什麼?”
“像——”
“像财狼。”
“。。。。。。”
“你也這麼想,對吧。”
宋湘看着宋淮,點了點頭。
宋淮側過頭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妹妹:
“她們不止今日像财狼。昨日、前日、以往的每一日,她們哪一刻不像是财狼虎豹?”
“。。。。。。”
“以往三姐姐搶你的布匹首飾,克扣我們院裡的月錢,讓你我給她們兄妹背黑鍋也都隻不過是府裡的一些小打小鬧。我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如此了,她們卻仍舊不知足。就連大姐姐她們都敢動,這件事影響的,又何止是區區大姐姐一人?她們是成心想要宋府不好過。”
“。。。。。。”
“妹妹,往後哥哥離開了。你要自己保護好自己。若實在不行,切記不要離開大姐姐身邊。”
雖然宋湘不知道宋淮想要幹什麼,卻還是下意思的信任宋淮。
“。。。。。。好,聽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