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候在外頭的綠桃一臉擔憂的走上來:
“小姐,這下可怎麼辦啊?将軍前腳剛走,後腳昌甯候就來要人了。”
“你慌亂什麼?這是府上的大事。”
宋潇領着綠桃往筱暖閣走。壓低聲音說:
“如今還隻是讓媒婆來說親,後頭的事情還多着,不怕出不了事。我讓你去打聽的事情你都打聽了嗎?”
綠桃雖說還在焦慮,卻也還是颔首:
“都打聽好了,蓮煙軒那邊對這件事也覺的意外。雖說三小姐原本确實不願意,可是如今到像是被餘姨娘說通了一般。反而坦率了許多。”
宋潇毫不意外的說:
“原本于她們而言婚姻本就是攀附權勢的工具。否則當年餘姨娘怎麼會進我們家的門?若我父親不是一州州牧,隻是一個窮苦書生,我不信她還會這麼死纏爛打的糾纏上父親。”
兩人在筱暖閣門口就看見了一臉焦急的周娘子。
“小姐!”周娘子一臉焦急的上前一把拉住宋潇的手,“那個天殺的要把你許給昌甯候!”
“那個老鬼,那個老鬼可是可以做他爹的歲數!他怎麼敢!”
宋潇嘴唇濡涅了一下。
“他什麼敢啊!?”
宋潇把快要哭到在地的周娘子牽起來,安慰道:
“媽媽莫怕。莫怕,時間尚早,總會有辦法的。”
周娘子一臉淚痕,哽咽的說:
“辦法是會有,可是是怎麼個有法。這種事情,最後話頭終究都會落到小姐身上,那小姐往後可怎麼辦?”
宋潇笑着将人攙扶起,從綠桃手中接過錦帕,細細替周娘子擦着臉上斑駁縱橫的淚痕。
“人又不是隻有嫁人一個活法。佛經上都說三千世界萬般因果,怎麼我還就守着一個法兒過?”
周娘子颔首,應了。
“話是這麼說,可往後難道就小姐一個人過活嗎?”
宋潇微微勾起唇角,走進到院裡:
“一個人到哪裡不是過?若是往後哥哥還待見我,我就去營裡替他練兵去,若是他不待見我,那我就一人一騎一劍,走到哪裡是哪裡。”
可是霍川又怎麼可能不待見她?
隻不過是沙場上刀劍無眼。刀口上過日子的事,誰說得清?
雖說現在沒有什麼戰亂,可是畢竟是武将。
手上拿着刀,肩上穿着甲。刀拿一日,就一日是兵,甲穿一刻就一刻要為國奮戰到底。
你若去問他們能活到幾時,每個人都隻會笑呵呵的說握一日刀,就活一日。
思及此,周娘子不由又深感悲從中來。
幾人還未進走到屋裡,尚在廊下就遙遙聽見宋湘有些慌亂的聲音。
“姐姐!姐姐!”
宋湘快步跑來,差點在門口被石階絆倒。
“小姐!”身後的侍女連忙扶住人驚呼,“小姐,慢些!”
宋湘随手推開身後的侍女。
“不必在意。”
宋潇見此連忙上前牽住宋湘。
“看日頭就快傳晚膳了。怎麼這個時候趕來?”
宋湘氣喘籲籲的說:
“我聽手底下的人說父親要把你許給昌甯候,此話當真?!”
宋潇有些勉強的彎起唇角:
“怎麼連你也知道了。”
宋湘道:
“這已經不是我知不知道的事了,整個府裡都傳遍了。你是壓着手裡的人,可是夾不住蓮煙軒那邊跟篩子一樣到處漏啊。”
“哎呀,我到是疏忽了她們母女倆。”
宋湘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樣,有些嗔怪的看着宋潇。
“宋淺她剛得了聖旨,我認為她這個時候還在忙着沾沾自喜。”
宋潇牽着宋湘往屋裡面走。
“什麼沾沾自喜,她對這件事原本就不甚滿意,與她所想相差甚遠。她又怎麼會甘心?姐姐這次真是疏忽了。”
兩人走到屋裡坐下,,揮手讓手底下的人在門口候着。綠桃很有眼色的将門關上,退到屋外候着。
宋潇替兩人倒好茶,遞給宋湘。
宋湘接過,笑着道:
“還好我命人把人攔下了,沒人讓他們傳到府外去。也嚴加管教過府裡那幾個嘴碎的人了,府裡應該也不會再說了。”
宋湘喝了一口熱茶:
“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就這般到處宣揚。往後姐姐你的清譽還要不要了?”
宋潇曬笑:
“害,那玩意兒。誰愛要誰要吧。”
宋湘不贊同的道:
“姐姐!”
“其他事姐姐不在意就算了,怎麼這件事也不在意。”
宋湘看着宋潇那副樣子就知道不管自己再怎麼說她都不會在意,隻能憤憤的把茶盞放在桌上。
“姐姐還記得我在宮宴時與姐姐說的關于昌甯候府的事嗎?”
宋潇颔首唏噓的說:
“記得記得。昌甯候一把年紀到處尋花問柳為老不尊就算了,還把兒子的妾室的肚子弄大了。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得叫兒子還是孫子。”
說完宋潇忍不住搖起了頭,感慨的想:
果真是,天子腳下。什麼事都要稀奇上許多。
就這還整日肖想着旁人家的良家女。
啧啧啧,為老不尊,為老不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