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進才來的。是令妃派人去你府上請我來的。”
“令妃?”
李建成伸手招呼着還在天上飛的黑虎。
“是啊,說是二哥和我都在宮外,她一人在宮内寂寞得很。希望我能入宮和她作伴。”李建成不由笑了出來,“我與她關系向來不親近,她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楚王殿下前些日子剛入宮請安,娘娘怎麼會就又寂寞了。莫不是手底下的人服侍的不好?”
李建成側眼看了他一眼:
“你當真這麼認為?”
“娘娘如今雖說不是中宮卻與中宮無疑。楚王殿下又在娘娘膝下長大,娘娘的身闆自然要比以往硬上許多。”
“我今日聽宮人說,前幾日二哥和令妃鬧了别扭。令妃如今正是不快的時候。”
“令妃愛子心切,想要事事都替楚王做主。若是以往年少也就罷了,如今楚王殿下已為人父,令妃娘娘卻還是處處都想要添上一腳。就算是聖人菩薩怕是都會心生怨怼。”
沈庭寒撩開簾子上車:
“到底還是你無拘無束過得快活。”
李建成跟在沈庭寒身後上車:
“快活可不是白白快活的,我能夠這樣快活,二哥他能嗎?”
沈庭寒眉梢一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
“各有各自的福分。旁人求不來的。”
馬車悠悠的駛出宮門,沒多久坐在前頭的小慎就掀開了一點車簾,遞進來一小截竹筒。
“公子,武陵那邊來信了。”
李建成結果竹筒遞給沈庭寒:
“算着日子,陳慎和宋潇也該到武陵了。”
“你沒讓暗衛一起去嗎?”
“暗衛僞裝成一部分镖人跟在車隊裡,我讓郭誠跟着。”
沈庭寒蹙眉,打開竹筒,抽出裡面薄薄的錦帛細細的看了起來。
“雖說各州調度都由梁京說了算,可是自從父皇年紀漸長後,各州的調度分配就全權交給各州的州牧了。”
“近幾年京中風波不斷,對各州的審查和監管也就松了不少。”
李建成換了一個姿勢:
“若是以往,就算是再松上一些他們也不敢造次。”
沈庭寒看完陳慎的信,将錦帛丢到手旁的茶杯裡,化成了水:
“今時不同往日。陳慎一行的出行雖說沒有刻意的隐藏,卻也不應當傳的這麼快。”
“陳慎出事了?”
“差點吧,好在宋潇守在一旁,把人追了回來。”
“你覺得會是誰把消息傳出去的?”
沈庭寒撩開一點車簾,将茶杯中有些渾濁的水潑了出去:
“誰都有可能。京中盯着我們的可不止一個人。”
宋逡的傷好了大半,雖說行走起來還是有些蹒跚可是好歹是可以下床了。
宋淺入宮的日子越來越近,餘若嫣就一直待在院裡替宋淺打點東西。
郭琥和宋湘則偶爾來看看他。
至于宋澄和宋淮——宋淮自從離開梁京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宋澄更是繼續着以往常年不着家的日子,就算在家也是常常待在自己書房裡不知道在研究些什麼古怪玩意兒。
前些日子還聽灑掃的侍女說宋澄書房在往外冒黃色的濃煙。
宋逡擺了擺頭,翻看着手上的折子。
說來也是奇怪。
以往時候,他身邊總是熱熱鬧鬧的。
如今到是落寞了不少。
宋逡輕輕歎了一口氣,整個院子隻能聽見外頭灑掃的婢女們灑掃的聲音。
“你說咱們老爺這院裡最近怎麼這麼冷清?”
“冷清嗎?不一直是這樣嗎?”
“哪兒有?以前熱熱鬧鬧的,不是餘姨娘就是三小姐來。”
那人冷笑一聲:
“你也知道來的都是誰。若是以往三小姐還沒有這麼好的後路,就算是天上下刀子蓮煙軒的那位都會來噓寒問暖。可是如今三小姐馬上就要進宮做妃子了,那位馬上就是貴妃生母,怎麼可能還願意來?”
“那,那大夫人呢?”
“大夫人?大夫人是徹徹底底的死了心了,就算來也隻是讓五小姐來。自己也不來,最近也是往張将軍府上跑的多,待在府裡的時間少。”
“死心?大夫人和老爺的關系不是一直很好嘛?怎麼會這麼說呢?”
那人嗔怪的看着另外一人: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咱們府裡的這些傳聞在梁京難道是什麼很稀罕的事情嗎?你一個在府裡做事的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那人沒吱聲。
“罷了,那也是主人家的事情。和我們這些有什麼關系?若是往後沒有什麼大變故,府裡也就這樣了。你隻需要記得上上下下都是主子,盡心伺候着就是了。”
兩人似乎拖着笤帚離開了。
現如今,院裡是當真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宋逡覆在身前的案上,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