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粲輕歎一口氣:
“不管如何,我都希望奕兒能夠開開心心的長大。”
沈庭寒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求人辦事,總得有個态度。
“實不相瞞,今日來此。本王還帶了些别的東西。”
馬車悠悠的行駛了許久,隐隐約約能聽見一點沸騰的人聲。
宋潇撩開車簾,向路口的盡頭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城門的一角。
“陳大人,前方就是武陵城城門了。”
陳慎眉頭微皺,颔首道:
“既然我們距離城門已經很近了,那為何——”
宋潇側眼去看騎馬跟在馬車旁的邵啟。
兩人對視了一眼,按捺住心頭的疑惑。
陳慎示意宋潇躲在自己身後,伸手撩開車簾。
“邵當家。”
邵啟側過頭看着陳慎,笑着拉了拉手中的缰繩。讓馬走慢一些,與馬車齊平。
“陳先生是有什麼要問的嗎?”
陳慎搖了搖頭:
“也不是什麼想要問的,隻是這已經逼近了城門。一路上邵當家的對我們以禮相待,我們不甚感激。既是相送,那就送到這裡吧。”
邵啟微微揚起眉,輕笑:
“陳先生可是在擔心我們會不會被武陵城的守衛軍抓走?您且放寬心吧——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動我們。”
“不過——”邵啟勒住馬,“陳先生和陳小姐是有要事要做的人。若是被我們拖累,那就不好了。”
“我們就送到這裡。若是往後陳先生和陳小姐有需要的。隻管差人到前頭五裡地的山頭尋我。”
說完邵啟就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
陳慎放下車簾,神色有些揶揄的看着宋潇。
宋潇微微揚眉,不甚在意。
“我們出行一事在京城不算是什麼秘密。可就算是要傳到武陵,速度還是過快了些。”
陳慎颔首:
“看樣子京中事恐要比我們所看到的要複雜得多。”
宋潇看着陳慎,思索了片刻。
“陳大人,今後若是我再言我與沈侍郎沒有交集怕都無人會信了。”
陳慎不言。
“既然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我可否問幾個我一直不太想得通的事?”
陳慎看着宋潇,在心裡衡量了片刻。
“宋小姐盡管開口,在下必然一一解答。”
“第一個問題,沈庭寒是從何時開始注意京中我的存在的。雖說京中事事都瞞不過沈庭寒,可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家女也用不着他特意登門看望吧。”
陳慎思索了會兒:
“其實自從宋小姐進入京城後就已經進入沈侍郎所知的範圍了。或許沈侍郎一開始也沒有過多的注意宋小姐,而是後來來拜訪的一位才讓沈侍郎将目光挪在宋小姐身上的。”
“何人?”
“霍小将軍。”
“。。。。。。”
“宋小姐一開始就猜到了吧?霍小将軍不放心您,所以特意暗中進京借着以往的交情向沈侍郎讨了一個人情。”
“我表兄與沈侍郎有舊識?雖以往聽他提過,可我卻始終不甚相信。”
陳慎擺了擺頭:
“多的在下也不甚清楚,不過霍家以往也是京中貴族,兩人年少時或許一同玩耍過。”
京中子弟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有私交也是常情。
“那第二個問題,沈庭寒至今不過是小小四品禮部侍郎。為何整個京城人人都懼怕他?陛下又為何如此信任他?”
陳慎看着宋潇,神情有些掙紮:
“雖說這件事在京城近乎人人知曉,可是清楚内情的人卻寥寥無幾,在下也隻是近幾年做官才聽見了些許風聲。沈侍郎的母親,是陛下的親妹,自從玉嘉郡主亡故後陛下便越發憐惜沈侍郎。并且将手中的一批死士都交給了沈侍郎,替陛下看他看不見的東西,做他不能做的事。”
“。。。。。。”
宋潇沉默了會兒,又道:
“那陳大人是如何上了沈侍郎這條賊船的?”
“我嗎?”陳慎有些意外,笑了笑,“宋小姐,在下是陛下的臣子,是大梁的臣子。自然是大梁需要臣如何,臣便如何。”
宋潇微微眯眼:
“大人與沈侍郎沒有半點私交?”
“唔,若硬要說的話,許就是宮變那日有了些交情。”
宋潇不信。
沈庭寒手裡隻有死士暗衛。他确實可以知道很多消息,可是死士就像是黑夜中的影子。白天是不能出來的。
有很多事,他需要旁人來幫他做。
以往沈庭寒無欲無求,看似一顆心撲在李炆身上,滿朝堂上沒有一個比他更忠君愛國。可是如今李炆老了,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
李炆未倒的時候沈庭寒還算有個靠山,可是李炆若是倒了——按照如今京中情況,沈庭寒隻怕是危險的很。
他需要立馬尋找一個能夠穩住自己的東西。
宋潇抱着刀靠在身後的軟墊上。
此行看似是巡查各郡,隻怕是沈庭寒是要趁着李炆還健在把各郡的爪牙全都清洗一遍,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