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騎着馬,身後跟着的暗衛們則一手拎着一隻被一箭穿心的野獸。
墨先生站在城牆上靜靜的看着城牆下一身紅衣的宋潇。
“先生可是有疑慮?”
張辭站在墨先生旁邊打着一傘,有些眼紅的看着城牆下暗衛手中的野獸。
“州牧說的,是什麼顧慮?”
張辭轉了轉手中的傘,陽光在他的傘面上轉了個彎兒落在城牆下的宋潇身上:
“梁京早早的就有了消息,說是楚王殿下派了人來巡查六州,想要借此清處掉以往趙王的親信。”
“如今月旬過去了,徐州竟然沒有一點兒消息。先生心裡,難道就不着急嗎?”
墨先生好整以暇的伸手整理了自己的衣襟和袖口:
“既是巡查,自然要一處一處的仔細查看,梁京距徐州數百裡地,中間也有不少郡縣。州牧何必這般擔憂。”
“看着城牆外的數百口人,實在放不下心來啊——”
墨先生輕笑:
“州牧在擔心什麼?地牢裡,不是還有的是位置嗎?”
張辭無奈的歎了口氣:
“先生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地牢裡若是當真還有位置——”
張辭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嘴角噙着笑:
“她們又怎麼會一直在這裡?”
墨先生不由笑出了聲:
“州牧知我,既如此,州牧可還有辦法?”
張辭輕笑,意有所指的看着墨先生:
“不知先生想要的是什麼辦法?”
“一勞永逸還是造福他人?”
墨先生伸手撫上城牆的磚石,眯起眼看着城牆下火紅的顔色:
“既然是塊硬骨頭,那自然還是一勞永逸的好。魚刺一直卡在喉嚨裡,往後可是會說不出話的。”
宋潇站在窗前,久久沒有說話。
墨先生坐在一旁,替兩人倒了茶。
“宋小姐,怎麼獨自站在那裡?勞累了幾天,還是塊來坐下歇歇的好。”
今日他到穿的簡樸了些,沒有戴那些花枝招展的飾品和一層又一層的錦緞薄紗。
宋潇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氣:
“不了,剛剖了好幾隻畜生。如今身上還帶着血味兒,還是不要熏到先生的好。”
墨先生輕笑了一聲,端着一碟糕點走到宋潇跟前:
“一點兒血腥味兒罷了,在下也并非那種惺惺作态的人。怎會連一點兒血腥味也聞不得?”
宋潇垂眸看了一眼墨先生手中的碟子。
小小的碟子裡頭,裝了五六個奶白色的糕點。
“這是邊沙那邊的糕點。宋小姐在宜州應當吃過。”
“不——邊沙大多都是一些用火烤出來的肉類,這樣精緻的點心,隻有邊沙内部的皇宮貴族或者富貴人家中才會有。”
墨先生輕笑:
“這可不趕巧?這些東西都是家裡人給我送來的,宋小姐若不嫌棄,就嘗嘗。”
說着還微微将盤子微微向宋潇那裡傾斜。
“既然先生相邀,”宋潇拿起一塊糕點,“那我也不再推辭。”
墨先生見宋潇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不由笑了。回過身把碟子放到桌案上。
“宋小姐出門打獵的這三日,可有何見解?”
“武陵城外确實多山野奇珍,随意找一處都能找到京城難見的藥草菌類。”
“武陵山裡确實多佳珍,可惜沒有出路最終也隻能随着風雨爛在地裡。”
墨先生坐在案桌後,示意宋潇:
“宋小姐,我想我們可以正式的談一談我們的生意了。”
宋潇擡眼看了一眼對面的人,輕笑着坐到了對面:
“那就——勞煩先生了。”
“既然是共赢的生意,又談何勞煩呢?”
“哈——”宋潇莞爾,“那依先生的見解,我們這生意——怎麼做的好?”
墨先生喝了一口茶,緩緩道:
“宋小姐可都見了武陵的野獸?”
“能讓我活着回來的都見了。”
墨先生不由笑道:
“我看宋小姐的侍衛還帶回來一張虎皮,宋小姐可真是自謙。”
“武陵的野獸雖多,可是能夠捕獵下來的人卻少。縱使他們皮毛再好,沒有好的獵手也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跑走。”
墨先生點頭:
“是,在下在武陵也待了好幾年了,确實不怎麼常在街上看到買賣獸皮,野獸的。大多人都從事農耕和外出經商,在下也百思不得其解。武陵大多的獸皮都是依靠青州和甕州的山路運輸,而且道路難走,走一趟的成本頗高。”
宋潇向前探身,越過桌案看着處變不驚的墨先生:
“先生是在點我。”
“哦?”墨先生不由微微挑眉,“宋小姐此話怎講?”
“先生不滿我自京城帶來的獸皮,是故讓我去郊外看看城外的野獸都長了個什麼模樣。又怕我覺得實在麻煩,不做這成生意,所以給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價格。”
宋潇輕笑,盯着墨先生那雙看起來很是無辜的眼睛:
“墨先生想留下我做這筆生意——這麼急切,是為什麼呢?”
墨先生垂眸輕笑:
“想做生意罷了,哪裡來的什麼為什麼?賺錢這種事,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