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坐在自己久違的床榻上,和郭誠陳慎兩人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面前怡然自若喝茶的人。
“。。。。。。”
“。。。。。。”
“。。。。。。”
郭誠那芝麻綠豆大小的心裡瞬間泛起無數想法,如同萬馬奔騰一般洶湧澎湃。
他怎麼來了?他不會倒台了吧?那錢呢?我還有錢拿嗎?我腰上的酒壺還有十二期貸款沒有還給錢莊啊!!!!
陳慎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很是頭疼的想着前因後果,一時間覺得自己就跟老了好多歲一樣。
是京城出了什麼事嗎?蘇家終于還是聯合其他世家一力排擠,把他流放了嗎?那朝廷怎麼辦?大梁還有救嗎?不若向霍玉安賣個好讓他助我們東山再起吧。
宋潇呆愣的看着坐在自己屋裡喝茶的沈庭寒,還有些暈眩的頭努力的旋轉思考。不過現在她的腦袋比漿糊還粘稠,就算讓兵部那些五大三粗,傳說能拿動幾百斤弓弩的武将來都不一定能攪得動。
“侍郎——”陳慎掙紮着開口,思索許久始終也想不到下文該怎麼開口。
郭誠想直接開口,可是想着畢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現在又在别人地盤上,始終要留些面子給他。便沒有開口,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當自己的悶葫蘆。
宋潇覺得頭疼,腦袋裡的東西實在攪不動了,決定躺平不管。然後咻的一下就鑽到了被窩裡,把自己悶的嚴嚴實實的。
“。。。。。。”
“。。。。。。”
“。。。。。。”
幾人一時都無話,屋裡比宮變那日的皇宮還靜。
屏風外頭的那三個人就跟死了一樣。
宋潇在被子裡悶了半晌,實在是受不了屋裡的寂靜,拉開被子幽幽的說:
“你說句實話,是不是被京城那群玩意兒攆過來的。”
“。。。。。。”
“。。。。。。”
陳慎神情決絕,似乎下定決心要死死的跟着沈庭寒,眉目裡也全是相信沈庭寒能夠東山再起的殷切希望。
郭誠一臉心如死灰,腰間挂着的酒壺仿佛有千鈞重,讓他直不起腰擡不起頭,沒有辦法直視沈庭寒那雙憂郁的雙眼。
他想要錢。
沈庭寒放下手中的茶盞,郭誠和陳慎的心被提到了喉嚨裡,一張嘴就會掉下來。
宋潇靜靜的看着自己頭頂的床幔,腦袋裡似乎什麼也沒想,又似乎什麼都想了。
沈庭寒放下茶盞又拿起了一塊糕點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
“。。。。。。”
陳慎和郭誠的心就像是被抛到高空的蹴鞠一樣,又重重的落了下來。
七上八下,好不熱鬧。
沈庭寒吃完糕點,又慢條斯理的從袖中掏出帕子,擦幹淨了嘴角和手指上的糕點屑。又舉起茶盞喝了一口。
“京城一切無恙。”
陳慎颔首,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胸口,方才那顆七上八下的石頭終于落下了。
郭誠神情看起來平淡無比,可是默默握緊的雙拳已經充分的暴露了自己。
“我此次來,是有别的要事。”
“别的事。”陳慎用手支着下颌,有些不解,“還有什麼事,是需要侍郎親自來的?”
“是一些宮中瑣事,與巡查無關。此次巡查,諸位做的很好。等到事情辦完回京,自然有豐厚的獎賞。”
陳慎行禮:
“下官惶恐,下官也不過是盡分内之事,哪裡需要什麼獎賞。”
沈庭寒擺手:
“禮不可廢。該是你的就是你的,這裡也沒有外人。你什麼時候能向郭誠那樣幹脆?”
陳慎側頭看向郭誠,隻見他已然神遊天外,滿頭滿腦隻剩錢和有錢的生活。
“。。。。。。”
他應該是一輩子都做不到的。
“行了,該說的也都說了,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與宋小姐說。”
陳慎行禮,拉着還沒回魂的郭誠一起離開了。
宋潇翻了個身,看着屏風外挺拔的側影。
“你要和我說什麼?快些說完我好睡。”
沈庭寒看着手中的茶盞,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這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有一件事,我想了許久,還是覺得應該當面與你說。”
宋潇沒有說話,靜靜的聽着。
“宋淺,你那個妹妹。已經在一個月前嫁給了昌甯候,成了昌甯候夫人。”
“誰?昌甯候?”宋潇很是意外。
沈庭寒颔首,可是卻反應過來她看不見,就開口應了。
“是,一開始。我也沒想到。”
真諷刺啊,一開始是她被宋淺和餘若嫣設計嫁給昌甯候的,可是如今卻是宋淺自己嫁進去了。
“陛下這幾日身體隻怕是已經是強弩之末。令妃又掌握着内廷,就連我也不能輕易近身。我就求得了陛下的允許,沒讓她入宮。”
“宋淺慣會見風使舵,進去了也隻怕是會順着令妃一根杆子往上爬。”
“是,後來突然她就和昌甯候的一個姑娘來往甚密。不知道怎麼和昌甯候攀上關系的。”
宋潇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把被子拉的高高的蓋住頭:
“昌甯候好色,宋淺也算是京中難得有些姿色的。她被看上不稀奇。”
過了會兒,宋潇又問:
“湘湘和大夫人,如何了?”
沈庭寒想了會兒:
“宋大夫人,似乎是和宋大人鬧了矛盾。已經許久不管家中瑣事了,常常拎着刀和張堅将軍去城郊軍營。宋府的瑣事,是宋五小姐在管理,宋府一切井井有條,五小姐在京中的名聲很好,有許多媒人上門說親。不過都被五小姐拒絕了。”
被子裡傳來一聲悶悶的答應聲。
宋潇窩在被子裡,砸吧砸吧眼睛。
臨走時,郭琥似乎并沒有這麼決絕。
是什麼?
宋湘,又受委屈了嗎?還是宋澄在外,出了什麼意外?
宋潇想的正深,不由的被放在額頭上的手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