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猛烈的吹着,把地上的飛蓬和砂礫全都卷到半空。
整個天看起來霧蒙蒙的。
隔遠了聽,那穿過山谷的風聽着就像是野獸的嗚咽。引得人膽戰心驚。
士兵一手握着手中的槍戬,一手死死的把自己頭上的頭盔按在頭頂。兩人頂着猛烈的風往前走。
“你說這幾天,邊沙和西涼怎麼這麼安靜?一點都不像以前,時不時的要來搶一點東西。”
“誰知道呢?或許是之前搶得多了,這幾日不用搶了呗。”
“嘿!你這說的稀奇。怎的單單就這幾日不搶?”
“天老爺!你問點好的吧!不用打打殺殺的不好嗎?我這幾天每日按時回家,我屋裡那個看我的眼神都好了不少!”
“哼!整個旗就你屋裡頭那個長的最标緻,你還整日嫌棄不貼心!?真是山豬吃不來細糠!白白糟蹋人家姑娘。”
那人得意一笑:
“有什麼辦法,誰讓她當年就看上我?别的都看不上!說來還是你們沒福分。”
“哼!福分?咱們上戰場的,哪兒有在京裡做官的那些有福分?不但每日不用提心吊膽的,而且回家就有美嬌娘。”
“切!那種日子我還不樂意過呢!整日不是喝酒就是吟詩作賦的,哪裡有我們來得痛快?”
“隻怕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那是什麼?”
遠處的黃沙裡,有一個人形大小的黑點,仔細聞聞還能聞見一股血腥味。
“莫不是人?”
“哪裡來的人?!快去看看!”
兩人連忙走進,待風沙過去,赫然就是一個渾身浴血的人!
“果然是個人!”
一個士兵連忙跪在地上,将人小心攙扶起來:
“兄弟!兄弟!你還好嗎!?”
那人的眼睛被血糊的嚴嚴實實,手用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垂在兩邊。
“手斷成這樣,怕不是早就死透了!”
“有呼吸!他還有呼吸!兄弟!你睜開眼看看!”
那人終于睜開一絲縫,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
“這是——邊沙?”
“是宜州。可要我們帶你去找軍醫?”
宜州。。。。。。
宜州!!!
那人掙紮着,用扭曲的雙手去夠士兵:
“二位可是霍将軍麾下!?”
“是,你可是要找我們将軍?”
“不!不——還請帶我到遼南城。。。。。。霍府,我要見——我要見沈庭寒——沈大人。。。。。。”
幾人在宜州待了小半月。
宋潇皺眉看着坐在樹下和陳慎一起下棋的沈庭寒:
“你不去做些什麼?”
沈庭寒落子,神色平靜的問:
“做什麼?”
宋潇從一旁的樹枝上摘了一枝石榴花,丢在底下的棋盤上。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做你該做的事。宜州事雜,不得從長計議?你還有閑心下棋。”
沈庭寒撚起棋盤上的石榴花。
火紅,熱烈。
“你都已然說了,宜州事雜。自然得徐徐圖之。”
宋潇翻過身,躺在樹枝上看着沈庭寒:
“你打算如何徐徐圖之?”
“嗯——”沈庭寒又落了一子,反問道,“陳大人如何看?”
陳慎輕笑:
“宜州地勢複雜,旁邊就是混亂地帶邊沙,再往西就是西涼。”
“要時時刻刻提防着西涼,又要小心邊沙會不會有新的混亂。”
“他們可是觊觎涼水許久了。”
宋潇支着頭看着下頭的棋局:
“宜州多年來都是如此,二位可有解法?”
陳慎沉吟了會兒,柔柔笑着:
“在下才識淺薄,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敢問侍郎可有什麼妙法?”
沈庭寒看着棋盤,不由微微蹙起眉:
“陳大人莫要自謙,宜州如何我也不甚清楚,不過棋局如何我到是還能看出一二。”
宋潇冷眼看着下頭顧左右而言他的兩人,淡淡道:
“郭誠差不多要回來了吧。算着他離開也約莫有十數天了。”
“。。。。。。”
“。。。。。。”
樹下兩人的擡眼看着對方。
宋潇百無聊賴的翻了個身。
“别猜了,他好幾天沒出去買酒。一看就不正常。”
陳慎輕笑:
“到是在下,小看了宋小姐。”
宋潇又折了一枝花放在自己鼻尖輕嗅:
“你們讓他去哪兒刺探消息?”
沈庭寒抄起手,輕歎了口氣:
“西涼,邊沙。昨日傳信回來說是西涼皇室最近在籌謀練兵。邊沙人也蠢蠢欲動,似乎有向東進發的勢頭。”
“我昨日已讓霍将軍小心邊防,加重巡邏。”
陳慎道:
“最近就算是宜州街頭可能都有西涼和邊沙的探子。丫頭出門,要小心。”
宋潇跳下樹枝,拍了拍手:
“怕什麼,兩年前我就跟着舅舅上過戰場,親手殺過無數的邊沙士兵。”
宋潇得意一笑:
“他們還傷不了我。”
沈庭寒伸手替宋潇把黏在頭發上的花葉摘下:
“不管如何,小心為上。”
“話說,今日沒有見到大公主。宋小姐可知大公主何處去了?”
宋潇有些呆愣的看着沈庭寒搓撚方才從她頭上摘下來的花葉:
“她。。。。。。她和霍川一起去營裡練兵了。”
沈庭寒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去?”
宋潇慫了慫肩:
“我想去的,可是舅舅說我身體還沒好全,不讓我去。”
說着還憤憤不平的扭了扭肩:
“别說去練兵,就算現在讓我去西涼把他們那個草包皇子的頭砍下來我都做的。”
兩人聽見宋潇這麼說,忍不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