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啟一見到宋潇就迎了上去,神色激動,臉色微紅的看着宋潇:
“你——你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和我說一聲。這裡多危險啊,最近戰事緊急,比往日危險得多。”
宋潇輕笑:
“我不來,你的糧草又怎麼來?”
邵啟意外的揚眉:
“是——是你運來的?”
宋潇挑眉。
不然呢?
邵啟整個人就像是缺水的菜,肉眼可見的焉了氣。宋潇似乎還能看見方才在他身後搖的飛起的尾巴瞬間垂了下去。
?
宋潇不解:
“怎麼了?”
邵啟可憐巴巴的擡起頭,眼角還有些發紅:
“我還認為,我還認為是看了我的信。你才來的。”
“信?什麼信?”
“你沒有看嗎?你一直都沒有回信,我還認為是信使懈怠,你沒收到。”邵啟的眼角更紅了。
“嗯——這個——這個——我那段時間。。。。。。”
宋潇看着邵啟的臉和那仿佛就快哭出來的眼,一時間慌了神,什麼都說不出來。
邵啟坦然,直率。身材又好,還長得好看。
宋潇說不動心是假,可是之前她一直忙得腳不沾地,整日不是想着怎麼跟陳慎一起把那些官員踢下馬,就是想着怎麼跟郭誠一起去刺探消息。
确實沒怎麼回應這份熱忱的真心。
合着連軸轉了許久,那些收到的信件都被宋潇收在了匣子裡,看是看了,至于回信嘛——
應該是真忘了。
刀疤馬和張辭對此顯然都已經習慣了。
之前邵啟每寄一封信出去,都要跟他們幾個念叨好久。
當時他們還羨慕得很斷指李留守武陵不用跟來聽邵啟的唠叨。
如今也是時候讓正主好好聽聽,感受一下他們之前過的不是人的日子。
刀疤馬撩開身後的軍帳徑直走了進去,張辭轉了轉傘,揚聲對兩人道:
“将軍,戰事要緊啊。”
宋潇連忙道:
“對對對,戰事要緊。”
“嗯。”邵啟應了一聲,垂頭走在前頭,“戰事要緊。”
“。。。。。。”宋潇看着邵啟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伸手牽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
!!!!!
邵啟驚訝的擡頭看着宋潇。
宋潇笑着說:
“戰事不緊急,我也會來。”
“就算沒有戰事,我也會來。”
張辭正一邊吹着口哨,一邊用一塊絹布擦拭自己的傘。
看起來心情很好。
刀疤馬抱臂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對面的布防圖。
“。。。。。。戰事焦灼,可有妙計?”
張辭把絹布收了,坦然:
“沒有。”
“。。。。。。你心情那般好,我還認為你有法子。”
張辭聳了聳肩:
“現在糧草來了,就算繼續焦灼也無所謂了。大不了向朝廷伸手嘛。”
“以前沒伸?”
張辭笑着比起一根手指,在刀疤馬面前晃了晃:
“現在不一樣了,宋小姐來了。這代表什麼?”
刀疤馬沒出聲。
“代表沈庭寒回京了。”
前段時間京中傳出吏部尚書沈庭寒被派遣出京的傳聞,起初絲毫沒有人信。可是後來沈庭寒接連幾次早朝都不出現,陛下旨意更是由令妃傳達。
蘇家的蠢蠢欲動就連遠在徐州的他都聞到味兒了!
刀疤馬颔首。
畢竟他們也算是沈庭寒麾下,頭号上司回京坐穩了位置,誰還敢無視他們的折子?
張辭翹起二郎腿擺了擺頭:
“蘇家想要把沈庭寒這個幌子除掉,自己坐穩第一權臣的位置,啧——現在看起來難哦。”
刀疤馬不太懂這些事,隻是默默的聽着。
張辭喝了一口水,砸吧砸吧了嘴:
“沈庭寒明面上看起來是皇帝丢在百官當中的眼睛,實際上所有人都忘了沈庭寒最重要的身份。”
刀疤馬想了想:
“沈家嫡子?”
“不。”張辭輕聲道,“他是玉嘉公主的兒子。身上始終留着皇室血脈,當今陛下如今膝下隻有兩個皇子,楚王做事刻闆,溫吞。魏王卻對此毫不在意,整日貪圖玩樂。”
張辭看着立在他們對面的大梁布防圖,勾唇笑了:
“老馬,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答應邵啟留在徐州繼續做徐州牧嗎?”
邵啟跟着沈庭寒,是算有知遇之恩。
可是張辭不一樣,張辭是自己伸手把徐州水攪渾的。
徐州對張辭來講沒什麼好留念的,當時他們都覺得若不是邵啟出聲挽留,或許張辭根本就不會留在徐州。
張辭向來平靜,溫婉又不争不搶的雙眼冒出精光:
“因為我相信沈庭寒必然會弄出一番大動靜。”
“心中思慮重的人看的不是一州一縣。”
“思慮重了,想的就多了,想的多了,想要的也就多了。”
“人的野心總是在被自己不斷的滋養。”
“他沈庭寒看着年紀輕輕便位極人臣,看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際上到現在皇帝病重才不多不少的分到一點實際上擺在明面上的權力。”
“老皇帝養着他可不完全是留着給他擦屁股的。”
“朝堂上世家攀附,黨政四起。魏王玩世不恭慣了,可那時候可是有兩位皇子麾下各争風雲。”
張辭站起身:
“沈庭寒是一枚棋——一枚丢在他兩個兒子之間制衡的棋。如今另一個倒了,這平衡自然也就斷了,沈庭寒的身份自然也就變了。”
刀疤馬皺眉,他一個粗人,對這些并不在意。
隻要有一口飯吃,有一份謀生的事做,他就無所謂。要是還能。。。。。。那就跟好了。
張辭輕笑,渾身上下都有些輕微的發抖。
“吏部尚書,這位置來的巧啊。老馬,你就安心跟着邵啟吧,保管你能娶上媳婦兒。”
刀疤馬到嘴的水一口噴了出來,咳得一張臉黑裡透着紅。
“畢竟腦袋别在腰帶上,走錯了,命就沒了。”
張辭伸手觸摸着布防圖上京城的位置:
“你究竟能走到什麼位置?仔細想想真讓人興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