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怎麼直接就下來了!?”
宋潇吐出一口濁氣,扭了扭自己因為太久不動導緻有些僵硬的脖頸。
“你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瑪吉沉默的看着宋潇,一言不發。
宋潇皺眉,雙手無奈張開:
“你若不是受了委屈,怎麼又在這裡哭的這麼傷心?”
瑪吉吞了一口苦澀的口水,嘟囔的說:
“都是帳篷裡的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剛才動的有些厲害,把酒氣一下子就激了起來。沖的宋潇腦袋不但有些昏沉,還有點暈。
索性就一屁股坐在了瑪吉旁邊。
“你怎麼知道我知不知道?”
“她們都在說!”
“我也沒聽啊。”
“。。。。。。”
瑪吉十分怨怼的觑了一眼宋潇,舔了舔有些幹巴的嘴唇。
“就因為我那天沒有服侍到大王子,一直被她們說是非。”
宋潇摳了摳自己的頭發,許久不洗,上頭不但打了結,還油膩非常。
“誰?誰說你是非?”
“她們,好多人。”
宋潇把那個摳過頭發的手伸到自己鼻子前頭問了問,痛苦的直打嘔。
“好多人說啥?”
“。。。。。。”瑪吉扭頭幾乎有些怨恨的看着宋潇,無不懷疑她就是她們派來故意氣她的,“就說我整日清高,看不上她們。一心想要攀高枝,一心想要過好日子。整日花枝招展的出去,就為了讓那些貴族多看我一眼。”
宋潇靠在石頭上,懶懶的看着霞南山上的快要落下的斜陽。
“可是我想不通,想過好日子有什麼錯?想要攀高枝有什麼錯?大不了她們也和我一樣,整日到他們前頭晃,求個眼熟。又不是誰都跟那個宋曉一樣,一來就遭到大王子另眼相看。”
“她們沒個争鬥的底氣,還整日在背後說别人的不是!”
“我又沒做錯什麼。我為什麼不能去争!?!?”
“我就想過的輕松些,不用再忍饑挨餓,不用再擔驚受怕。這有什麼錯!?”
斜陽跟血一樣染紅了半邊天色。
宋潇恍惚間又想起了宜州沙漠的殘陽,還有涼水旁開得一朵比一朵豔麗的花;然後又想起了在徐州第一次見到邵啟的時候。
肩寬腿長,猿臂蜂腰的。腰上還配着一把刀,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猛獸嗜血的殺氣和血性。身上還帶着血,是一副别人見了就要躲着的模樣。
可是一見到她就像是别扭的小姑娘一樣。一張俊臉上布滿了紅暈,小狗一樣的眼睛四處亂瞟,又不敢落在她身上。
那天他的臉,就跟被花染過一樣。
紅的跟今天的天色一樣好看。
宋潇想着想着,不由輕笑出聲。
瑪吉還在訴說着自己的不滿,乍然聽到宋潇的聲音,不由扭過頭不可思議的看着宋潇。
“我在和你說我最近的不幸!你在笑什麼!?你在笑什麼!?”
宋潇被瑪吉一胳膊肘撞得微微歪斜,宋潇忍不住笑出聲。
瑪吉皺眉湊近宋潇,一臉無語:
“你這個人就不能好好聽聽别人說——”
“什麼味道?”瑪吉仔細嗅了嗅又靠近宋潇身上,果不其然聞到一股被風吹淡的酒味,“你喝酒了!?你哪裡來的酒!!??”
宋潇把手裡的小酒瓶掏出來,遞到她跟前晃了晃:
“不高興,就喝一點。”
瑪吉懷疑的看着宋潇,又懷疑的看着宋潇手裡的小酒瓶。
“你說的我都聽着呢。不就是被她們嚼舌根嗎?大不了把他們舌頭拉出來割了,給他們下酒吃。”
瑪吉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拒絕:
“不,她們隻是閑來沒事說說。也不必這麼血腥。”
宋潇把手裡的酒瓶塞到瑪吉懷裡,盤起腿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瑪吉。
“你,有沒有為了出風頭,或者去宴會伺候什麼的,弄傷了别人,又或者是弄死了誰?有沒有對不起誰?”
瑪吉舉起酒瓶,懷疑的喝了一口。辣得她直皺眉頭。
“。。。。。。”
這幅樣子,一看就是心虛了。
“說說,怎麼回事?”
瑪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宋潇,吞吞吐吐的說:
“就前些天,那次宴會。本來有個人服侍二王子的,可是笨手笨腳的,弄灑了酒。就被我一腳踢下去,換成了自己。現在那個人還在帳篷裡頭躺着,幹不了活兒。”
幹不了活兒就沒有東西吃。
這是北疆軍營的規定,所以北疆軍營裡沒有閑人。
宋潇這些天吃的東西都是卓姆偷偷用廚房剩下的邊角料弄給她吃的。
距離上次宴會都過去十多天了,那人雖然不見好缺也沒有餓死。應當是一起的朋友省下了東西給她吃。
宋潇看着瑪吉,問道:
“你現在心裡什麼感覺?”
“毛毛的。”
瑪吉想了想,又接着道:
“有點發咻,還有點不安。”
“還算有點良心。”宋潇點頭,“那我告訴你一個法子,可以讓你心裡頭不毛毛的。還可以讓别人不嚼你的舌根。你聽不聽?”
瑪吉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宋潇,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
日頭漸漸落了下去,北疆的天又暗了下來。
瑪吉站起身,踢了踢自己酸麻的腿,對一旁還坐着的宋潇說:
“今日,不管怎麼說,都還是謝謝你了。我家裡人走的早,都沒人教我這些。我一點兒都不懂。隻知道想要什麼就自己去争取。”
“不管怎麼說,都要好好謝謝你。需要我在前頭服侍的時候提一提你的名字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宋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