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初,今日如果不是她死,那明日在獄裡和老鼠搶食的就是建成,我。”
沈庭寒垂着眸,沒吱聲。
李淩麟深吸了一口氣,閉着眼,無奈的說:
“誰不想太平一世,誰不想兄友弟恭。”
“——奈何生在帝王家。”
“我知道了,蘇家的事,我會如實的寫到折子裡。”沈庭寒輕輕歎了一口氣,“蘇媛的死,我也會着手處理。”
“如今這些都是小事,不足以影響大局。”李淩麟道,“蘇家沒了老爺子,本家的那些人都争不過其他老妖怪。”
“他應當是要回來了。”
——飒飒。
突然起了一陣風,吹的樹葉飒飒作響,廊下候着的宮女黃門被風一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李建成就着有些涼的羹湯吃了兩口肉:
“離開那麼多年,也時候該回來了。”
李淩麟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頸:
“北疆怎麼說?”
沈庭寒默默握了一下自己的手:
“共修商路,互通有無。”
“他們想要我們幫他們擺脫控制,徹底自主。”沈庭寒道,“我們對北疆所知甚少,此番宋潇深入,确實為我們帶來了不少我們不知道的信息。”
李淩麟挑眉:
“你舍得?”
“這是她的人生,我不該參和。”
雨後起了幾陣微風,有些涼。
沈庭寒喝了口酒,充作暖身。
李建成吃飽了,一抹嘴:
“你一個人在這裡愛的死去活來的,别人都不知道。”
——噗!
似乎是廊下候着的宮女聽見,不小心笑出了聲。
李淩麟笑彎了眼:
“她如今在玉麟關,可不是一個人。”
李建成颔首,嘴角還挂着一粒米:
“徐州守将——邵啟。那可是和她有過命交情的,況且當初陳慎也傳了信回來,說兩人——額。。。。。。怎麼說來着——”
“交誼匪淺。”
“啊,對交誼匪淺!”
“。。。。。。”
“。。。。。。”
李淩麟和李建成看着沈庭寒,兩人都不出聲。
表面上看着不關心,不在乎,其實内裡急死了吧。
死正經。
李淩麟輕笑:
“北疆的聯盟可以答應,但絕對不能就這麼輕易的答應。羊皮紙上的這些,你可都看過了?”
“——看過了,大多數都沒有異議,隻有幾條需要再和禮部戶部商議重新起稿。”
“你看過的,我都放心。隻是說——”
兩人目光相撞,内心澄明如鏡。
“你得走一趟北疆。”
“我得去一趟北疆。”
兩人會心一笑。
“動作要快,要迅速!戰場上敵人的刀要是比你的快,那掉腦袋的就是你!”
“那邊的跑快一點!隻是這麼一點路都受不了,往後千裡襲軍的時候,還能指望你們嗎?”
張辭坐在女牆上,看着下頭練兵的邵啟噴噴稱奇。
“還真是兩幅面孔啊。”
刀疤馬站在一旁,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張辭。
“怎麼說?”
張辭嗤笑:
“練兵的時候看着像個閻王,一但離得和宋潇近了一點,就恨不得人都不當了,變成一隻煩人的蒼蠅圍着人家轉。”
刀疤馬想了想,道:
“就算他不是蒼蠅,也繞着宋小姐轉。”
張辭可憐又可笑的搖了搖頭:
“男人啊——”
“宋小姐呢?”
張辭撩了撩自己鬓邊的頭發:
“帶兵巡邏去了。”
“多少?”
“不多,小旗而已,待不了幾個。再說了,現在這軍營裡頭,有幾個打得過她的?”
“他們懶散慣了,疏于訓練。本質上都不差。”
張辭轉着手裡的傘,轉過身:
“此話詫異,若是當真有戍邊的覺悟,就不該這麼懶散。”
刀疤馬無奈的伸手。
張辭理解他的意思。
玉麟關多年沒有戰事,況且徐州之前一直被捏在墨先生手裡。玉麟關還有戍邊的人就已經稱得上是奇迹,還希望他每日帶兵操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