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色道:“一點都不困,喝兩口就能睡。”
施相遠将瓶口往桌角用力下扣,瓶蓋被打開了。
徐溪拿着酒走向窗口,拉過一張椅子靠坐着,看着雨夜出神,擡起瓶身喝了幾口。
感覺身子發熱,腦袋還是很清醒,沒有一絲倦意,她繼續喝,不知不覺一瓶酒見底。
胸口又酸又悶,她一時失控哽咽着,臉埋在臂彎裡啜泣不止。
施相遠睜開眼,盯着天花闆看了幾秒,黑着臉從床上坐起,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走到徐溪身邊,靜靜看着伏在窗台顫着脊背的人,良久,不客氣道。
“别發酒瘋啊,睡覺去。”
他剛抓住那隻胳膊,被一下掙開,一言不發躺地鋪上。
施相遠冷哼,小聲道:“今晚例外,允許你睡床,以後還是得打地鋪的。”說着連着被子将人抱到床上。
徐溪哭累了,眼皮有一下沒一下顫着,沉沉睡着了。
另一邊,見人睡着後施相遠也沉沉睡去。
頭疼,太陽穴發脹,頭皮被針紮一樣。
徐溪睜開酸澀的眼睛,蠕動幹燥的唇,還沒看清屋頂環境,耳畔傳來低啞的聲音。
“醒了?”
看着模糊的人影,徐溪努力回憶:“?”
在床上?怎麼在他懷裡?是喝了點酒沒錯……
“你昨晚太熱情了,喊着那慫包蛋的名字,又是扯我衣服,又是親我的……幸好我死死抓着褲腰帶不放手,不然,我被你倒打一耙,我找誰說理去。”施相遠坐起身扣上襯衫,嘴裡嘲諷着。
掃了眼施相遠,徐溪目光堅定:“不,不可能。”
“喝多了就是容易斷片,我也不指望你想起來,你占我便宜這事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哼。”他起身往外走。
徐溪收拾好下樓,施相遠貼心地遞過來一大杯蜂蜜水,滿面春風笑道:“寶貝,醒酒的。”
大廳這麼多人都在。
徐溪接過來,親昵地貼住施相遠:“謝謝……”老公兩個字實在說不出口。
“我會喝光光的。”
施相遠這才挽着徐溪的肩膀坐下沙發,說:“我跟她商量好了,兩年後争取抱三。”
施老爺子和施老太太滿意點點頭。
徐溪乖巧喝着蜂蜜水,很多事情不用她操心,施相遠比她會吹,胡編亂造信手拈來,大多時候她隻要一個微笑就夠了。
小叔不在,多少人被他玩弄其中。
施夫人感慨:“你小時候挺乖的,終于把你這個麻煩解決了……但是……哎,你小叔也是固執……你奶奶整宿睡不好。”
施老太太問:“相遠啊,你問問你小叔端午中秋什麼的能不能請個幾天假,我和你媽幫他看好了人家,想讓他見見面。”
施相遠收回手,往沙發一靠,含糊答應:“哦好,我抽時間問。”
晚上離開老宅時,施相遠将車停在一邊,吩咐道:“你給小叔發消息問他哪天能休息。”
徐溪别開頭看着窗外:“又不是沒手機,自己問。”
施相遠吃了一癟,仍厚着臉皮拉過徐溪的手晃了晃:“我被他删了,電話也被拉黑,你來問嘛,徐小溪~”
“癫了。”徐溪抽回自己的手,像看着什麼垃圾似的打量他,從包裡拿出手機發消息。
施相遠湊在她身邊,将聊天界面盡收眼底,聊天列表挺幹淨,他沒備注還被設置成免打擾,堂而皇之把袁煦置頂,最新一條是已讀的圖片,不知是什麼。
察覺有人偷看屏幕,徐溪歪着手機,冷冷道:“轉過去。”
他為什麼被删除好友?
還不是因為他抽瘋地給施北明說,夢見小叔和徐溪結婚了,問他平時怎麼看待徐溪的,有沒有動過心之類的。
“有消息了轉給你,開車,我明天還要上班呢,沒人跟你一樣閑。”徐溪關掉手機環手斜了施相遠一眼。
“小爺也在工作的,OK?隻不過比你們這群凡人牛了那麼一點點,工作——簡單。”施相遠嚣張笑了笑,啟動車子。
周五晚上,施相遠早早蹲在徐溪房門口。
她仿佛沒看見人,連忙将鑰匙插進去,扭轉握着門把手迅速進屋關門。
“啊——”慘叫随着關門的動作響起。
施相遠一隻腳踏在屋内,蹲下去看腳時另一隻腳自然踏進屋内,淚眼朦胧望着徐溪:“你太歹毒了。”
“活該。”徐溪坐到沙發上,把包扔到茶幾上:“哪個陌生人會随意進别人家門?強盜另說。”
“喲呵,雖然我們馬上不是合作夥伴了,但你也沒必要給我亂扣帽子。”關上門後,施相遠一瘸一拐癱到沙發上,把被夾的腳搭在徐溪膝蓋上,高高在上命令:“你的錯,所以必須給小爺擦藥。”
徐溪被他這理所當然的樣子氣笑了。
神經敏感的施相遠一警惕,立馬從沙發上翹起來:“不用了,我怕你伺機報複。”說着他從兜裡掏出門禁卡和鑰匙扔茶幾上:“說好送你一套房,可以設置指紋。”
徐溪不想搭理施相遠,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奇怪,因為他實在太奇葩了,自己容忍度達到了一個阈值。
施相遠熟練找到藥,給自己擦好瘸着腳進廚房,掃了下冰箱裡的蔬菜:“最近我在學做菜,你煮好飯出去,我來給你露一手。
危危危——
徐溪:“……”
她還記得上次廚房的慘狀:“施先生,請你離開我家。”
“徐小溪,我知道你害怕,害怕吃過一次我做的菜之後吃不下自己煮的,我懂,不過我還是堅持要露一手。”
“……”
徐溪按下煮飯鍵,轉身湊近施相遠,視線上下掃來掃去,半晌,她蹙眉:“你上岸的對象不會是我吧?”
施相遠正拿着一棵西蘭花思考,不假思索問:“什麼上岸?”
“人渣的愛,很變态,我很倒黴。”徐溪從冰箱裡拿出凍蝦,突然有些煩惱。
“……”施相遠拿起一根大蔥抵在徐溪脖子邊,面色不善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被人渣盯上我倒……唔。”
徐溪瞪大眼睛看着已經移開身體的施相遠,反應過來時,對着他膝蓋猛地踹了一腳。
“啊……我靠,我還能走路嗎?”施相遠疼得直彎腰,定在原地不動。
徐溪跑到浴室漱口,施相遠倚在門框邊邪裡邪氣道:“你嘴巴挺軟的。”
徐溪:“……”
他收笑慢慢靠近徐溪:“我怎麼就不行了?你能讓他靠近你,卻排斥我,這不公平。”
呵,不就一個即碰即離的吻。
徐溪後背抵着牆,扭頭不去看發瘋的人。
忍。
施相遠俯身笑吟吟盯着那張臉:“我們來猜拳,我赢了你就給我一個獻殷勤的機會。”
徐溪繞開他走,手被抓住,限制在牆身。
施相遠手撐在牆上:“你赢了我就不煩你。”
一心想逃的徐溪往下鑽,這回被人按在牆上動彈不得,施相遠沉着臉:“你也不想我來強的吧?順着我的意思對你沒壞處。”
徐溪皺着眉頭,深歎一口氣,握了握手擡起:“來。”
“石頭剪刀布。”施相遠看着兩人的手勢,他笑了聲放開徐溪:“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