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園。
一到下午,這天氣越發的熱了,晌午才換的冰這會兒已經化成了水。
天熱,沉悶的叫人心煩意亂,眼下又是下棋,學堂内吧嗒落下的棋子聲像聲聲催促......
盯着面前的棋盤的柳嬌盯着,盯着,棋盤上頭的黑子和白子仿佛會蠕動一般的糾纏在了一起。
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柳嬌又開始掐着自己的手心,妄圖用疼痛來保持清醒。
自老夫人的壽宴結束後,不,應該說自柳嬌發現了她做的那些夢都應驗了以後,柳嬌的精神就一直緊緊得繃着,像是一根弦,越繃越緊,越繃越緊......
現在她有時恍惚之間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猶疑,擔心,害怕.......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恐懼,讓柳嬌每日都仿佛活在煎熬中。
什麼都不去想。
什麼都不去問。
她自欺欺人一般的活着,隻是按部就班的機械式往返于落桐院和蕉園。
“表姑娘斟酌了半晌,可看好在哪裡下了?”
教棋的易青先生知道柳嬌棋藝不精,所以都會留意柳嬌,又給她講解的格外細緻。
這堂課是試着破一破殘局,旁的人好歹還執着棋子試着下一下,柳嬌卻紋絲不動的看着棋盤,半晌沒有動靜。
聽着身旁忽然響起的說話聲,柳嬌不由自主的越發緊張了,她攥着手,呼吸開始急促。
“表姑娘......”
“嘔——”
柳嬌捂着嘴偏頭側在一旁惡心的吐了起來,但這次還是什麼都沒能吐出來。
易青先生連忙怕了拍柳嬌的後背,:“怎麼了這是,可是吃壞了東西?”
“嘩啦——
眼見的這一幕的宋芷晴手裡的棋子盡數落在了棋盤上,她起身奔着柳嬌直接過來。
“先扶着表姑娘去後堂休息吧。”
見宋芷晴過來,易青先生正好和她一人一邊扶着柳嬌起身。
臨走前易青先生轉頭看向學堂裡的姑娘們,:“其他人先休息,這天熱,若是吃的不留神就會鬧肚子,你們也切不可貪涼,喝些溫水。”
後堂,扶着柳嬌坐在榻上休息,易青先生看着汗津津,臉色蒼白的柳嬌,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表姑娘,你先在此處休息,我去讓丫鬟闫大夫來給你看看。”
聞言柳嬌下意識的就抓住了易青先生的衣袖。
易青先生不解的回頭看向柳嬌,卻聽柳嬌道,:“先生,這幾日,這幾日天熱,我,我有些貪涼,又吃了些冰過的果子,緩一緩就好了。”
聽着柳嬌的話,易青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前幾日蕭老夫人的壽宴後這位表姑娘就告病好幾日,隻怕吃那湯藥已經吃的心有餘悸了。
她也沒勉強,隻摸了摸柳嬌的頭,道,:“好吧,好吧,那你先在此處緩一緩,我去給讓人給你煮些甘茶來。”
"若是當真實在難受,不可強撐。”
“多謝先生。”
待送了易青先生出了後堂,宋芷晴就半蹲在柳嬌的面前。
她握着柳嬌泛着涼意的手,仰頭看着柳嬌額上的冷汗和蒼白的臉色,:“嬌嬌,你瞧見過這幾日你臉上的神色沒有?”
宋芷晴不是多話的人,她也從無意指摘其他人的生活,便是要好的人,也總有自己不願多言的私事。
柳嬌不願說,她也不該刨根問底的一定要問個明白。
可擔心哪裡能止得住?
明明之前都好好地......可現在,小嬌嬌卻忽然,忽然變成了‘驚弓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