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糾結着這些桑葚是還給他們,還是賠錢了事,中年男子搖動扇子,語重心長地:“不知者不罪。”
她眼睛一亮,他不生氣介意?男子繼續說道:“姑娘既然已經知道這裡屬于念真山莊,下次可就不要擅闖了。”
雲疏雨連忙點頭,“這些桑葚給你……”
誰知男子擺手,讓她收回去,“這些就贈與姑娘。”
一旁的管事還怒氣沖沖,看主人已經不介意,他也隻能哼哼幾聲,目送那位“偷姑娘”離開莊子。
雲疏雨感激一笑,快步離開了這裡。在她走後,安平湊了過來,“國公爺,您這麼就輕饒了她?”
駱國公扇着扇子,今天巡視莊園,瞧見她摘桑葚摘得滿手黑,不由讓他回想到自己年少時的模樣,也是這般青澀恣肆,爬上爬下的。
“不知者不罪嘛!”他失笑,于是闊步向着更遠處離開。
從念真山莊出來,雲疏雨有些頭疼,還有哪裡有桑葚呢?那園子裡頭那樣大好的桑葚,飽滿又鮮甜,真是可惜了。
她從兜子裡捏了一顆送入口中,果然美味。
朝前走了幾步,轉念一想,今日能得到手上這些就已經不錯了,她該知足,要不是莊子主人大度,不然她可能就要被扭送衙門了。
心情好轉了一點兒,雲疏雨還是去了趟饒興圃園,就算她手裡隻有這麼一點桑葚,她也要試一試桑葚玫瑰茶。
說起饒興圃園,那裡的花又大又漂亮,種類還多,喜好花草的人時常都會光顧那裡。
而老闆也不例外,是個視花草為珍寶的人。雲疏雨和老闆商量,想買他一支玫瑰花,雖說自己是為了制作茶飲,可在老闆聽來,卻是個讓人怪哉的事。
“做茶便做茶,拿花入茶做什麼?”他不由微惱,這在他看來,是個不夠尊重花的行為。
老闆不欲賣花給她,剛想拒絕,就聽一旁的花客啧嘴,“以花入茶?倒是個稀奇事。”
公子珑能夠出入圃園,自然也是個惜花愛花之人,但他的想法與花圃老闆不同,他倒是可以明白以花入茶的含義。
“茶,既是葉類,那花又有何不可呢?”他輕笑,“我們一直與花草打交道,卻未曾用喝飲的方式接觸花草之靈,老闆,不如你就賣她一支,也好瞧瞧這‘花茶’是何模樣。”
公子珑的這番話讓花圃老闆語噎,他仍然想回絕,隻見這時一位素影芊芊的女子從後頭出來,似乎是把他們的對話聽了過去,所以臉上噙着淺笑。
“公子說的有理。”
老闆一看女兒出來,奇怪道:“你怎麼來了?”
她此行是為了幾日後張員外家預定的六十盆蘭花而來,卻陰差陽錯地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爹爹,女兒覺得,你可以賣這位姑娘一支花,”她說罷,扭頭對雲疏雨笑道:“隻不過,還請姑娘做完這茶可得讓我們品嘗品嘗。”
雲疏雨意識到她是在幫自己說話,連忙應下:“這是自然,不能浪費了花不是麼?”
見此,老闆擰眉思索了片刻,終于答應下來,“好吧,那我就賣你一支。”聽見他們這樣說,他倒也想要嘗嘗這桑葚玫瑰茶的味道了。
于是,纏線剪刀咔嚓一下,一支帶刺的玫瑰出現在雲疏雨眼前。
她眼中充滿笑意,朝他們道謝,轉而立馬趕回了茶鋪。
外出一趟,等她回來時,竟然都已經中午了,雲疏雨趕在用飯前,按照一般做法把茶做了出來。
混了桑紫和瑰色的茶水極其亮澤,熱氣騰騰間,果香花香交替,她暫且倒出一小杯,品嘗了一下,味道果然酸甜可口。
此刻,茶鋪的客人已經多了起來,都是沖着栀子綠茶來的,不是說限量十杯?那他們必須得嘗嘗。
有盧氏在這裡,茶鋪倒也忙得過來,隻不過,雲常和盧氏都不知曉女兒在做什麼,不由喚她來幫忙。
雲疏雨暫時還不想把桑葚玫瑰茶的消息透露出來,所以就連雲常和盧氏她都沒有說,而是匆匆一句要有事情處理,就拎着茶壺什麼的離開了茶鋪,弄得雲常夫婦一陣奇怪。
他們不知道,雲疏雨是去了饒興圃園,拎着兩壺茶,一壺熱水、一壺熱花茶去的。
沒想到茶水這麼快就做好,老闆三人驚訝極了,忙不疊搬來小凳子,自備杯盞等她倒茶一嘗。
四溢的花香和果香讓人回憶起了往事,酸味和甜味一齊在味蕾迸發,這是與平日裡的任何茶水都不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