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說:“我們有些同志歡喜寫長文章,但是沒什麼内容,真是‘懶婆娘的裹腳,又長又臭’。為什麼一定要寫得那麼長,又那麼空洞洞的呢?隻有一種解釋,就是下決心不要群衆看。因為長而且空,群衆見了就搖頭,哪裡還肯看下去呢?隻好去欺負幼稚的人,在他們中間散步壞影響,造成壞習慣。”
我回想我寫的文,句子的确有點長。
後來,我在傍晚18點去找老師,往嘴裡塞了兩包辣條壓壓驚,敲了辦公室的門,我來到她的身旁,她說:“你的文字很成熟,不像是你這個年齡段該有的。你不要誤會,不是質疑的意思,我一看到你的文字就驚住了。”
我本以為是挑錯,卻沒想到是稱贊。她誇的我越來越不好意思,實在不敢置信,她說我懷才難遇,問我将來的打算,我隻是告訴她我有點窮,忙着賺學費,忙着很多很多事情,她告訴我先不要去做其他事,先去受到認可,會有貴人出現的。
她誇了我一整個晚自習,回來的時候,我的位置已經被換到球球身旁。木老師站在講台上,讓同學們調換位置,我的書已經被同學搬到球球身旁。
兩個星期的時間,我們的教室從四樓搬到三樓,我向老師提出勤工儉學的事情,木老師把我帶到食堂,讓我在這兒幫工,日子一天天忙碌了起來。
比起上個學期,我出校不受到任何限制了。木老師讓我們的家長發消息給他,我們就可以出校了。在上個學期,我總出不了校,因為我撥不通父母的電話,而我的姐姐也不願意給老師打電話。
我拜托了芥菜冒充我的家長給木老師發消息,後來,我才從其他班級那裡漸漸得知——學生們如果要出校門,仍然是需要家長給老師打電話才能出校。
而我們班好像是個例外。
出校後,我就去酒店做服務員,同來做服務員的人有五個人,全都是來自職校,其中兩個女孩給我遞了一支煙,我接過抽了一根。這是我第二次抽煙,嘴裡都是尼古丁的味道,嘴巴散發一陣煙臭味,久久散不去。
上班時,我負責的包房裡的客人遲遲沒有離開,他們吃飽喝足之後,又來一波客人,越來越多的男人聚集于此,他們握手相擁,舉起酒杯要求再擺一桌,我大為震驚。
我走在走廊裡,到處找經理。等到經理來時,客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同我來打兼職的人都已經開始擦桌子了,而我還在伺候客人,忙不疊地倒酒。
下班時,已經開始下了雨,我撐着傘在雨中搜索附近的青年旅社,可惜隻有在南明區的青年旅社才有最便宜的。走到地鐵站時,地鐵已經關門了。
我隻能在地圖APP上搜索附近的旅社,這是我唯一一次在地圖上下青旅的單。雨唰啦啦的下,手機卡到爆,又冷又累,我打了個車前往旅社。
不知名青年旅社——
這夜,我在房中到處找不着插口,房中有個姑娘已經在房中唯一一個插孔處充了電,而這個姑娘已經睡着了。于是我就把手機放在其他房間充電,我在衆多一排排打開的房門中選擇了其中一扇房門,後來,充上電後,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将疲憊的身軀縮進被窩中,伴随着越來越大的雨聲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一早,我爬起身,帶着充電寶前往昨夜的房中,拔下手機,換上充電寶充電,又接着回房睡覺了。
睡到九點半,我揉着眼睛在走廊上,找着充着充電寶的房間,可這一排房門看下去,它們全都鎖着了。我睜着眼睛半清醒半迷糊,或許是今早刮來一陣風,把門吹關上了。
我見房門緊鎖,就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房東,有間房鎖着了,你有鑰匙沒有?我的充電寶還在裡面,請問可以麻煩你幫我開下門嗎?”
房東先生順着鐵闆樓梯走下,咚咚咚的踏闆聲在走廊回響,他手中拿着大圈鑰匙,它們叮鈴咣啷的碰撞,他見我站在房門前,二話不說,拿出一圈鑰匙插入鎖孔一陣搗鼓,他用肩膀把門撞得砰砰響,門始終不見打開。
過了一會兒,直到裡面的人被撞門聲吓了一跳,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叫道:“有人!有人!”
門打開了,我和房東先生二人均是一愣,我、房客和房東先生三人大眼瞪着小眼,都愣在了原地,随後,房東先生最先反應過來,指着房客下半身的花褲衩,叫道:“難怪你半天不開門!原來你沒穿褲子!”
房客一驚,瞬間把門關了。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裡面有人。
我轉頭看着房東先生:“你不知道裡面有人?”
房客把褲子穿好後,又把門打開了。房東先生問他是做什麼的,叫什麼名字,還向他索要了身份證。房東先生說:“我怎麼沒見過你?”
房客:“是你兒子帶我過來的。”
房東先生:“你在哪兒下的單?”
房客:“地圖上。”
房東先生:“給我看看。”
房客把數據線和充電寶交到我的手中,說:“我來的時候,問小男孩這是誰的充電寶,他說不知道,原來是你的。”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實在不好意思。”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房客今早來辦理入住,是房東的兒子帶他過來的,結果剛睡下,就被我們的動靜吓醒了。
回房後,我和房中的姑娘說起這件事,她拍着床闆哈哈大笑。她說昨晚本想和我打招呼的,但是太困了,就睡着了,她還說:“我昨晚剛來的時候,房東就叫我搬到這張床上睡,他說那張床可以充電。他說去那張床,快去快去,然後我就睡在了有插口的床上。”
我們都笑出了眼淚,覺得太巧了,這是我第一次在住旅社時遇到這樣的事。她問:“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說:“來打兼職的,你是來做什麼的?”
她說:“我是來考試的。”
我們今早都有事要做,我打算去附近的寺廟逛一圈,我想去買張護身符。到下午兩點時,我準備回來,剛出寺廟,一位胖小哥問我可不可以幫他掃個共享電動車,他說他的微信受限了,我猶豫着,我從來沒掃碼騎過電動車,如果要停車的話,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掃碼才能歸還電動車。
小哥讓我不用擔心,我幫他掃了輛電動車,然後他就一屁股坐在車座上,扭緊車把,逆着風的方向騎着電動車跑了,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給我留一個。
夜裡回來時,我跟房裡的姑娘談話的時候,她有提到當初考教資時,她說考試那幾天嘴像開過光,第六感挺強,心裡面想什麼就發生什麼說什麼就靈什麼
當她的朋友問她:“你教資有把握考得過嗎?”
她說:“肯定能啊!”
就這麼一句,再也沒靈過,教資沒考過,總差個一分兩分。
夜裡漆黑一片,我們都懶得開燈。她說:“在你沒來之前,這個過道很吵,上上下下都是咚咚咚的走路聲,隔壁的男孩刷手機刷到半夜,那呼噜聲很響。你來之後,外面突然下大雨,那些聲音就沒了,今天很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考試結束還是什麼原因,那些人都走了。”
下午我跟她都遇到了找我們借手機掃電動車的人她遇到的是兩個小朋友,那會兒趕着去考試,而且是兩個小朋友,她就沒掃。
我遇到的是一位胖先生,我掃了,他騎着跑了,我忘了問他的聯系方式。我怕我按結束行程的時候,他剛好在飙車,或者剛好在紅綠燈下萬一出車禍了就完了。
可是他如果不在歸還點還車,我要被扣十五塊錢。他飙車飙了三十多千裡,我那會兒按“臨時停靠”因為車不在我附近,藍牙連接不上。
然後,按了一下“結束行程”試試,出乎意料的,居然真的結束行程了,沒有扣我15塊錢。
可能他剛好結束了行程。
當晚,我們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學曆。
她說:“昨晚我就有預感,會有個人來和我住。昨天我一個人睡這兒,又黑又可怕,我拿凳子抵着門,當我有預感你要來的時候,明明很困,但我還是爬起身把凳子挪開了。因為如果不把凳子挪開,凳子就會被撞倒,會影響隔壁的人。”
我問:“你還預感到了什麼?”
她說:“會有個美女來和我住,昨晚很激動,和今天晚上一樣激動,不知道為什麼,很激動。”
我回想起我在工廠遇到的黃帽子小姐姐,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對她說:“你别怕,可能今晚我們之間的談話會很重要,因為我們今晚之間的談話會很重要。”
話聲剛落,窗外閃過一陣刺白亮眼的雷光,雷聲忽然炸響天邊,門外随聲閃過火花,挂在天花闆上的的電燈泡炸了。
——
學曆成了一種枷鎖,就好像,學這個專業,就得心甘情願的去找這個專業的工作。越優秀的人,要求的越嚴格。
“我們需要考三門教科,要達到全部考生的百分之三十,其他的無論分多高,也要壓下去,三科都合格很少,所以剩下的很多,很多的學生都處于這種沒有教資,還在考試無法工作的情況下,現在的教育機制都是飽和的,沒有新鮮血液融入進去。基本都是考編,考研,基本已經過了基建狂魔的時間段。所以出現了什麼情況呢?就是特崗教師,就是偏遠地區的教師,現在是幾千人争這個崗位了。”
我:“所以,這種情況就是……”
“他們在把我們往考編考研的路上拉,然後到那個時候,估計又說,現在考編考研的人數太多了,隻有考博才有出路。他就是在提升全民素質,體現國家社會地位,給的生存機會太少。另一方面,工廠方面也開始卡學曆了,未來發展的情況可能是,連工廠裡面都是大學生。真是應了一句話,一抓一大把,一抓一大把。要求高,機會少,學曆成了一種枷鎖,就好像學了那麼多年,不做這個,又成了遺憾。就是讓你心甘情願去做這樣的事。”
我:“我發現這個社會上有一種很混亂的感覺。”
“小班教學,班級學生數量控制在十五、二十左右,這樣教育資源也就更多了,崗位也就更多了,也就解決了這種資源泛濫的情況。這樣老師們的注意力也就更集中了,可以關注每個學生的狀況。”
我:“現在,你看,學生這麼多,人口那麼多,三年級(1)班,三年級(2)班的……”
“所以又成了一個閉環,而且不光是我們的教師行業。有些學校的枷鎖可能更重,自尊心更強。綜合素質,是最雜最亂的,沒有一點邏輯的,從古至今,就比如從中國到哪些國家的教育家及其作品,從内到外,各種知識。什麼神話故事,什麼一幅山水圖,哪個朝代的,就各種文化常識。教育知識與能力,就教育學,心理學,各種統一的。專業知識就是,你是哪一科就得考哪一科的,就我們學物理,初中物理高中物理你都要知道。現在已經在改革了,有些新型政策還沒有推出來,就小班教學,參考的就是美國的教育學制。其實也是人口太多。”
我:“現在計劃生育也在改革,一個人三胎有獎證。”
“獨生子女太多了,兩個人結婚,兩個家庭要照顧,擔子太大太重了,無論怎樣都是一個環。所以現在鼓勵生二胎,生三胎,就可以減輕照顧老人的負擔。人一多了,失業率也就高了,高了估計又得想控制人口了。感覺每個政策都有依據,但是依據隻能解決當下的情況,他們隻看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忽視了解決這個問題所導緻的更嚴重的問題,或者說是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這真的是一個環,你解決了一邊,又不能解決另一邊。也不能說人家忽視,真的說沒啥好辦法,就是無能為力。”
我:“如果讓你去選其他工作的話,你心裡會有遺憾嗎?”
“我覺得有,你要選其他工作需要面臨三個群體,第一個是社會,第一個廠,不需要大學生,必須要給辍學初中一類的提供機會,有标準的。如果你進去之後,會遭受議論。第二個是你的家庭,你的家庭撫養了你那麼多年,心血白費了,你會有負罪感。第三個,是個人的自尊心,個人的底線。”
“一個家庭撫養一個大學生,它的心血、财力,它需要很多的。所以有段時間國家提倡擺地攤,新媒體,但這種社會亂象很多。所以,能說他們能沒有為我們做出努力嗎?所以說,這種亂象太多了。所以現在各種網絡詐騙,刷單啊。現在的新的網絡詐騙就是給你提供工作崗位,一騙一個準。”
我:“光聽聽就累了。”
“對啊。其實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就說了N多遍了,但那會兒覺得太遙遠了,結果轉眼之間,都是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