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但應該不是,還記得當年方董和前妻離婚時,為了方聿尋的撫養權鬧得沸沸揚揚,可沒聽說除了方聿尋還有一個孩子,不過話又說回來,前妻也沒見得多愛孩子,當年搶得那麼兇,這麼多年不也還是不聞不問?”
“诶,你們看……這年輕人的歲數,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和小方總的年紀差不多啊,怪不得當初離婚鬧得那麼兇呢……說不定是因為,你們懂的。”
“你們說,小方總知不知道這事兒啊?”
“噓,小聲點兒,被方董或是小方總聽見了,你那生意還想不想做了?”
……
方聿尋品着酒聽着故事,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不知是好奇多一點,還是心寒多一點,方聿尋視線忍不住看向方秋海身邊談吐得體的年輕人。
淺米色的休閑西裝,襯得冷白的皮膚多了幾分暖意,細碎的黑色短發讓那顆腦袋看上去毛絨絨的,配上那精緻溫潤的臉,坐在那裡垂眸傾聽的樣子說不出的乖巧。
真是好大的驚喜啊。
天降好大一個弟弟。
話說,他沒失憶時知道這事兒嗎?
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正猶豫着,方聿尋餘光瞥見孟時禹身邊貼着一個人。
貼着一個人?!
……
“時禹,真是好巧,要不是今天的晚宴,我都不知道我們兩家竟然還是世交。”曲舟白眼底是恰到好處的驚訝,說話間不動聲色地挨近孟時禹。
孟時禹不自在地躲開了一些,他也沒想到父親剛剛突然打來電話要他照顧一下的“老友的兒子”,會是曲舟白。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帶着曲舟白這個品牌顧問談談生意自然是沒什麼,但現在這種自作聰明的制造巧合,他實在是有些反感。
“抱歉,我還有些事,先失陪了。”
孟時禹甚至懶得找一個聽上去合理些的借口,點頭示意後便要離開。
可曲舟白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哪裡甘心,快走兩步跟了上去,眼神一動,在一個侍應生走過來時“不小心”撞了上去,一個沒站穩趔趄倒向孟時禹。
“先生小心!”侍應生眼疾手快,既拉住了快要摔倒的曲舟白,又端穩了手裡的托盤。
但畢竟那麼大一個人,曲舟白還是撞上了孟時禹,一不小心還碰掉了孟時禹的眼鏡。
孟時禹臉色一沉,禮貌性要攙扶的手在意識到什麼之後,立馬收了回去。
“先生,沒事吧?”侍應生生怕自己丢了工作,連忙上前詢問。
但曲舟白哪裡有心思搭理他,幾句話打發走,略帶歉意地看向孟時禹:“對不起時禹,我剛才沒站穩。”
說着,還撿起了眼鏡擦幹淨,要親自給孟時禹戴上。
孟時禹耐心到了極限,正要發作,卻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一旁伸過來劫走了眼鏡。
“站不穩就去休息,别勉強自己。”
方聿尋反手把眼鏡給自己戴上了,站在孟時禹旁邊不經意挨着孟時禹的肩膀。
曲舟白一看見方聿尋那張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但礙于場合,還是禮貌微笑:“已經沒事了。”
“可你褲子開線了,也沒事嗎?”方聿尋揚揚下巴提醒。
曲舟白一愣,低頭一看,果然看到膝蓋側邊不知道在哪刮了一下,破得很顯眼。
“去處理一下吧。”孟時禹适時開口。
曲舟白見狀也不好強留,即便不甘心,也隻好無奈離場:“失禮了。”
等人走了,孟時禹才意味不明地看向方聿尋:“高定西裝哪有那麼容易開線?你弄的?”
“天地良心,我都沒碰他。”方聿尋兩手一攤,“可能他剛剛撞人不小心蹭到哪裡了吧。”
這時,場地的燈光突然變化,方秋海帶着身邊的年輕人上了台,微笑着介紹:
“諸位,方某借着今晚的宴會,想宣布一件事,這位,是我的小兒子方雲書,剛從國外回來,以後還要仰仗各位老朋友多多照顧。”
話音一落,台下衆人反應不一,但看在方秋海的身份地位上,都還算是給面子,紛紛捧場,說着客套的場面話。
也有少部分知道方聿尋在場的人,紛紛對其投去或是同情或是看熱鬧的目光。
孟時禹更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看這小兒子的年紀,不可能是再婚生子,隻能是……還未和方聿尋母親離婚時的……私生子。
意識到這一點,孟時禹下意識去看方聿尋,卻看見方聿尋正抱着胳膊站在那看戲,還漫不經心地問他:
“我有一個弟弟這事兒你知道嗎?”
“弟弟?”孟時禹微微蹙眉,他沒想到這兩個字會這麼輕松地從方聿尋口中說出來。
“不知道吧?”方聿尋聳聳肩,“我也是今晚剛知道的。”
孟時禹欲言又止,正思考着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下一秒就看方聿尋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麥克風,面露諷刺地看向台上,說道:
“方董啊,有新兒子啦?那舊的這個是不打算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