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去像是什麼心腸很好的人嗎?”
孟時禹手掌抵着方聿尋的額頭,面無表情地把人推了出去,收手關門一氣呵成。
“诶——”
方聿尋緊忙扒住門邊,仗着孟時禹力氣不如他,一邊說着“孟總人帥心善”,一邊蹭着想要擠進去。
孟時禹眼看這樣下去就要被方聿尋得逞了,心下一橫幹脆拽着方聿尋一起出了門,順便反手把門關上。
“砰——”
厚重的大門隔絕了屋内的光線,也斷絕了方聿尋想要“借宿”的期望。
孟時禹背抵着大門,抱着胳膊看着方聿尋。
總而言之,想進門,不可能。
但方聿尋卻突然笑了,甩手把手裡的西服外套往孟時禹身上一披,說道:
“既然都出來了,那下去喝一杯吧?。”
“……”
孟時禹咬了咬牙,所以方聿尋一開始打的就是讓他出門的主意對吧?
“就在你家樓下,很近的,沒什麼人,你也不用換衣服,走吧?”
門邊的夜燈照的方聿尋眼睛很亮,加上那刻意柔和的聲音,說不出的蠱惑。
孟時禹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下一秒卻拽下外套往方聿尋身上一扔,淡漠道:
“方聿尋,之前我對你态度緩和,是因為确認你失憶了,所以我不想把以前對你的怨氣加在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的你身上,但這并不代表着我原諒以前的你了,也不代表着我們的關系好到可以讓你大半夜來找我喝酒,如果你恢複記憶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我們是敵人,是對手,不是朋友。”
方聿尋眨眨眼:“可晚宴上我們不是聊得挺好嗎?”
“那是為了你手裡的項目。”孟時禹自認為是這樣的。
方聿尋眼底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情緒,随即半認真道:“那現在也可以是為了項目。”
孟時禹面露疑惑。
方聿尋幹笑了一聲:“雖然項目轉讓書我已經給你了,但交接手續還在走……”
“方聿尋!”孟時禹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我孟時禹什麼時候需要通過陪酒來談項目了?”
“不是,你想什麼呢?”方聿尋也是被孟時禹這一句話弄得突然嚴肅下來,“我是想說,方氏那邊肯定有人從中作梗,阻攔這個項目回到你手裡,項目轉讓書他們沒法做手腳,但在項目交接上卻可以。
“如果我親自回去處理的話,想必會順利很多,但你也知道我現在這情況,很多事我不記得,我怕會出岔子,所以我就想找你喝一杯,聊聊公司裡的情況還有項目細節,再說了,我都這樣了我還惦記着你的項目,這點小願望不過分吧?還陪酒,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
孟時禹被方聿尋這一連串的解釋弄得表情有些不自然。
雖然的确是他想歪了,但那也怪方聿尋剛才的話太容易讓人誤解了。
這麼想着,孟時禹轉身開門。
“孟時禹?”
方聿尋眉頭微蹙,有些自我懷疑,難道他的要求真的很過分嗎?分手待複合的情侶(自封版)一起喝一杯很過分嗎?
緊接着就聽孟時禹說:
“我不喜歡穿睡衣出門,等我兩分鐘。”
方聿尋眼前一亮:“好嘞~”
……
十分鐘後,方聿尋和孟時禹一前一後進了一家人并不算多的清吧。
依舊是角落的位置,隻是這一次卻不再是方聿尋獨自一人。
“你還怕我對你圖謀不軌不成?”
方聿尋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又看了看孟時禹面前的果汁。
“我不喜歡喝酒,再說了,重點不是要聊聊?”孟時禹端起果汁對着方聿尋舉杯。
方聿尋端起酒杯回敬,笑而不語。
不喜歡喝酒?那上一次他們怎麼會在酒吧裡碰見?難不成孟時禹是去酒吧喝果汁聽曲兒的?
斂去眼底的失落,方聿尋認真道:“和我說說你了解的方氏的情況吧。”
孟時禹斟酌片刻,開始大緻分析了一下方氏内部的站隊情況,以及人員關系,重點說了參與那個項目的人,以及潛在的威脅。
當然,孟時禹也不是沒想過方聿尋會不會是假裝失憶來套他的話,畢竟他們曾是對手。
雖然他并不認為方聿尋會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但,說話留三分,這是孟時禹在商場上早就養成的習慣,現在也是一樣。
“大緻就是這麼多,我畢竟不是方氏的人,這些也是在過往合作競争的過程中了解到的。”
孟時禹抿了一口果汁潤潤喉,正琢磨着方聿尋會不會覺得他有所保留,就看方聿尋已經撐着側臉一下一下地犯瞌睡了。
“……”
無語,大寫的無語。
所以他這麼半天都在說什麼?
“方聿尋,你有在聽嗎?”孟時禹敲了敲方聿尋面前的桌子。
“……嗯?”
方聿尋遲鈍地擡頭,迷糊的臉上泛着一點紅暈,微眯着的眼睛不聚焦地落在孟時禹的臉上,好像正試圖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孟時禹眉頭微蹙,這才發現方聿尋點的酒度數不低,而且一瓶已經快要見了底。
什麼時候喝這麼多的?!
“方聿尋?”
孟時禹拿走方聿尋旁邊的酒瓶,擡手在方聿尋眼前晃了晃。
誰知方聿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晃悠悠地起身坐到了他旁邊,頭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沉甸甸的,伴随着沉重的呼吸。
突然的親近讓孟時禹瞬間愣住,但下一秒就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咬着後槽牙警告:
“你要是再吐我身上,我就把你扔大街上。”
“别……趕我走……我隻記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