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聿尋!!”
方雲書猛地一拍桌子,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什麼鑽營盤算都在這一刻被怒火覆蓋。
“怎麼?不叫小方總了?”
方聿尋漫不經心地往後一靠,仿佛剛才那揭人老底的話不是他說的。
方雲書渾身緊繃,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其他人的反應,那一道道輕飄飄的視線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針落在他身上,讓他坐立難安。
毀了,都毀了。
他費盡心思地想要在公司裡站住腳跟,都被方聿尋這一句話毀了。
“叩叩——”
孟時禹突兀地用筆敲了兩下桌子,拉回大家的注意,語氣淡淡地提醒道:
“你們公司内部的私事與我無關,我隻關心項目的處理結果,至于私不私生子的問題,你們可以等我走了再讨論。”
“我還是之前的決定,将項目轉讓給孟總。”方聿尋順勢接過話,看向對面四人,“諸位有異議嗎?”
利益面前,那四人自然是先把“私生子”的事放到了一邊,争取道:“小方總,不管怎麼說,那項目……”
“是我話說得不夠清楚嗎?”方聿尋眸光微沉,不怒自威,“看在大家同事一場的份兒上,我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你們非要幫着某人跟我作對,我也可以公事公辦,把你們私自挪用項目,擅自動用公章的事情公開通報。
“到時候你們就算是找到方董那裡去,你們也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方董可未必有我好說話,還是說,你們指望我這個弟弟為你們求情?”
那四人沉默了,‘弟弟’這兩個字若是之前從小方總口中說出來,在他們看來隻會是證實了方雲書是方董多年在外的小兒子,但現在看來,這兩個字更像是一種諷刺和警告。
“哐——”
方雲書突然站了起來,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會議室。
與其在這裡自取其辱,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麼籠絡更多的人站在他這邊。
商人重利,隻要他有足夠多的籌碼,就有資格和方聿尋鬥下去。
這邊,眼看着主動牽頭的人都走了,那四人自然沒有争辯下去的底氣,更何況,他們很清楚卷入方氏争權的鬥争裡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聰明人總是會選擇明哲保身,不能因小失大。
“小方總,我們沒意見。”四人紛紛表态。
方聿尋見此故作為難道:“可是你們都參與了這個項目,這抗議書……”
“哈哈,小方總說笑了。”其中一人幹笑了一聲,拿起自己面前準備的那份抗議書直接撕了個稀碎,“我都沒參與過這項目,哪來的抗議呢?”
其他三人也不蠢,也是同樣的做法。
“小方總,要不……您和孟總談着?我們就不打擾了。”
“好,去忙吧。”方聿尋揮揮手。
等人都出去了,方聿尋抽走孟時禹手裡的那份作廢協議的通知文件,連帶自己手裡的那份通通撕碎,然後又重新簽署了一份項目轉讓書,遞給了孟時禹。
“說好了項目還給你,我說到做到,這次是徹底解決了,有關項目的一些文件,一會兒我就讓人全都轉交給你。”方聿尋态度真誠。
孟時禹仔細看過項目轉讓書,确定沒有問題後,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隻是……
“方聿尋,我發現我現在有點看不懂你了。”孟時禹起身拉開椅子,目光探究地看着方聿尋的眼睛,“一個人即便失憶了,行事風格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可現在你不但歸還從我手裡搶走的項目,還不惜和那些人起沖突,你到底想幹什麼?”
“還不明顯嗎?”方聿尋微微皺眉,“我想我們的關系更好一些。”
孟時禹神色微怔:“可我們……”
“你想說,我們關系本就不好,對嗎?他們也說我們是死對頭,可我不信。”方聿尋眼底透着執拗,“我不覺得人在失憶的情況下會獨獨記住一個和自己關系很差的人,還偏偏記得接吻的那一幕,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們不是情侶,那起碼……也不該是死對頭。”
孟時禹覺得方聿尋今天有些不對勁,斟酌片刻十分嚴肅地糾正對方:
“方聿尋,人的記憶會有欺騙性,尤其是在記憶出現缺失的情況下,這種時候腦海中浮現的記憶碎片往往是不連貫的,具有很大的誤導性,所以,你認為的,不一定是真的。”
除去這個本該奪回來的項目之外,孟時禹不想利用方聿尋失憶的處境來獲得什麼,也不想方聿尋因為錯誤的認知而在他這浪費情感。
但方聿尋顯然有自己的堅持,他笑着說:“你說過,有時候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覺,我信了。”
“……”
孟時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現在甯可面對曾經那個咄咄逼人的方聿尋,起碼心裡好過。
這時,方聿尋撐着桌子起身,悶悶的語氣中是隐藏得很好的期待:“醫生說,多接觸過去的人和事,能刺激記憶恢複,看在我歸還項目的份兒上,你能幫我一次嗎?”
孟時禹遲疑了一秒,點點頭:“你想我怎麼幫?”
方聿尋嘴角微微上揚:“再做一次做過的事,或許能想起來什麼。”
“做什麼……唔!!”
孟時禹還沒問出口的疑惑被溫熱的唇瓣堵住,眼前是方聿尋纖長輕顫的睫毛。
“!?!?!”
孟時禹呼吸一窒,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沖上了腦子,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幾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推開了方聿尋。
“方聿尋!!你——”
“砰——”
方聿尋像是沒有絲毫防備,重重撞上了後面的椅子,趔趄着後仰,眼看頭就要撞上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