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認為我說不出這樣的話,也幹不出這樣的事,但以前的事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果你……”
“我如果不信你,昨天在廢車場的時候就會當場找你對峙,又或是拍下你去廢車場‘銷毀證據’的罪行,而不是站在這裡和你閑聊,至于那場車禍的事,我已經委托信得過的人重新去查了,查清真相隻是時間問題。”
孟時禹打斷方聿尋的話,換回兩人的手機,繼續道:
“隻是我有些好奇,這個人讓我們結仇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挑撥離間的話,我們之前的關系本就不好,沒必要多此一舉。”
“我也想不通。”方聿尋從昨天起就推測過不止一種可能,但每次都會被自己否定。
“關于你墜海的事,你還記得多少?”孟時禹問道。
方聿尋随手一指遠處的海蝕崖:“當初我就是在那個地方墜海的,我依稀想起來是有人約我過去,要和我當面說什麼,但我不記得在那裡見過什麼人。
“而且,昨天約我去廢車場的那個人的聲音,和當初約我去海蝕崖的人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但我覺得這個人更像是一個中間商,我不确定那天他約我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和什麼人做了交易引我過去。
“話說,你那天也在粼濯海岸,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孟時禹仔細回想了一下,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記得那天下午下着小雨,粼濯海岸這邊幾乎沒什麼人,我在西側岸邊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沒見到其他什麼人,至于海蝕崖那邊……我沒留意。”
孟時禹一想到自己在散心的時候方聿尋可能剛好墜入海中生死未蔔,就覺得這心裡說不出的不舒服。
如果那天他再多往前走走,是不是就能注意到?
方聿尋似乎是察覺到了孟時禹後半句語氣的低迷,嗐了一聲擺擺手:
“同一天在同一個地方就已經夠巧的了,哪能什麼好運氣都讓我給占了,況且醫生也說了,我這記憶缺失隻是暫時的,說不定,哪天我自己就想起來了。”
“你說……”孟時禹沉思片刻,指尖摩挲着酒杯,“既然對方是想看到我們反目成仇,不如我們就順勢演給他看,在他下一次有動作的時候,再把他揪出來。”
畢竟,這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實在是憋屈。
“我覺得不行。”方聿尋蹙眉搖頭,“對方既然這麼大費周章地算計我們,肯定是早有準備,要是順着他的想法走,不剛好進了他的套兒了嗎?商戰講究個出其不意,對付這種人我覺得也是一樣。”
孟時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反其道而行。”方聿尋笑得狡黠,聲音卻不似剛才那麼清晰,“不如我們就表現得親密無間,打亂他的計劃,當他發現自己計劃落空,肯定會……”
“肯定會什麼?”孟時禹聽那邊沒了下文,下意識側頭看過去,這才發現方聿尋的臉色似乎不太對,整個人也是趴在護欄上。
“怎麼了?不舒服?”孟時禹目光探尋。
“沒有,就是詞兒沒想好。”
方聿尋打着哈哈,故作思考,一隻手卻在孟時禹看不到的角度按着抽痛的胃。
怎麼說呢,空腹喝酒的報應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緻。
孟時禹狐疑地看了方聿尋幾眼,接過方聿尋剛才的話繼續自己的分析。
方聿尋暗暗吐出一口氣,依舊保持着懶洋洋趴着的姿勢,看上去像個沒事人一樣,隻是杯裡的酒再沒喝過一口。
而接下來的讨論,也大多數都是孟時禹在說,方聿尋在聽。
其實方聿尋一開始的時候還能忍,但漸漸地,悶痛變成了針紮一樣的刺痛,稍微一動就像是牽動了全身一樣,疼得他差點哼出聲來,手上壓着的力道也不自覺地加重,連孟時禹在一邊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突然……
“難受就别硬撐。”
孟時禹好心伸手扶了一把方聿尋,看着方聿尋那蹙眉忍耐的模樣欲言又止。
之前裝醉裝暈都要在他這使個苦肉計,怎麼到了真難受的時候反倒不吭聲兒了?
“沒有,真沒事兒,你看嘶……”
方聿尋試圖展示一下自己健康的身體,卻在一個伸展之後抻得胃擰勁兒地疼,瞬間倒吸一口氣彎了腰。
“行了行了,别折騰了,再訛上我。”
孟時禹無奈歎氣,扶着嘴硬的方聿尋到一邊椅子上坐下,又拿走了他手裡的酒杯,叮囑道:“我去給你弄點熱水和吃的,順便看看有沒有胃藥,你在這等着。”
方聿尋想說不用,但孟時禹已經走遠了。
他一邊懊惱這難得的友好談話氛圍還是被自己破壞了,一邊又在心中暗爽:孟時禹果然還是在意他的。
然而就在這時,方聿尋的手機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我都說了,交易不留痕,給你的消息不可以和别人分享哦,‘清理’起來怪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