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鴉坐在床上，倚靠着牆，原本感覺很清醒。

可他不知不覺、忽然睡着了。眼前一黑，整個人跌入一隻冰冷的椅子裡。

“啊！——”

雙鴉猝不及防趴在了一張桌上。他擡不起身，仿佛叩首敬拜，被迫向什麼神聖的東西行厚禮。

正在這時，房間木門上，“嗒嗒”、“嗒嗒”，有輕響聲傳來。

有人在敲門。

屋裡沒人回應。“嗒嗒”、“嗒嗒”，響聲再次傳來。忽然，門“咔哒”一下打開了。慢慢推開，客人從甬道走進房間裡。

他看着背靠牆壁、閉上眼睛的男孩子。輕聲問：“睡着了？

“這麼放松？先前不是很警惕嗎。”

客人一步步走到他旁邊：

“就算抱有好感，

“也該把對方，鎖在門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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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雙鴉渾然未覺，還沉浸在深深的睡夢裡。

他的面前，忽然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在浮動。

雙鴉一愣：“觸手？”

可周圍沒有水聲。沒有它們甜甜的、似純真又似妖孽的嬉笑。

“刺啦”一下，那東西飛到了眼前。薄薄的、卻像幽靈的披風鼓動不止。

披風上寫着許多字。雙鴉面色一白，認出那是自己還未寫完的試題卷子。

他有些好笑：一張卷子，這時也跑來欺負自己了？

可巨大的試卷在風中湧動。黑暗中有一個聲音說：你不做題嗎？你難道忘了，這些題目，可能會在考試中出現嗎？

雙鴉咽了口唾沫。

提起筆，不敢抗拒地在卷子上寫起來。

他沒忘。那是一場重要的考試。舉足輕重，幾乎能決定命運。

“還有兩天就要開考了。”

“卷子是曆次考試的真題。有哪些題型，你都知道了嗎？”

“我、我知道，專門查看過的……”

雙鴉連忙說。不久前，就在他得到考試資格的那一天，雙鴉就借到了真題庫，在圖書館裡翻閱起來。

他看到語法題、選詞填空、閱讀理解——

雙鴉張嘴要回答，然而腦袋一空，忽然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題型是、是……”

他猛然回想起，自己當時站在圖書館，看見一旁有人在喝奶茶。雙鴉不怎麼能喝奶茶（有咖啡因），那天他很開心，于是也出門買奶茶慶祝。所以耽誤了。沒記清楚題型有什麼。

“我……

“對不起……”

那個聲音又說：

“你知道，考試的重點是什麼嗎？”

雙鴉回答：“知道、知道，就是翻譯——”

“你有沒有把握能翻譯好呢？”

“我——”

雙鴉想說：有。

因為其他人都這麼說。都對雙鴉講：考試不用緊張。你那麼厲害，還要擔心的話，讓其他人怎麼辦？

但雙鴉明白：别人都這麼說，難道就能相信嗎？

他們怎麼知道自己的實力呢。

“我……沒有把握……”

“那你就把面前的試題都做完啊。”冥冥中的聲音說：

“不是聽見傳聞了嗎，考試中，會出現曆年真題的。”

雙鴉說：“做了、做了，隻有最後一點點沒翻譯。”

他拼命把剩下的内容補完。是關于印第安玉米文化的那段文字，就差這一句了，可雙鴉翻過紙面，赫然看見，還有一整頁、一整頁的題目沒翻譯完。

“怎麼……這麼多？”

雙鴉想起來：對，他昨天走神了。因為遇見一個吃餅幹的叔叔。他覺得對方很漂亮。而且聰明。所以雙鴉就跟着他走，連備考也不管了。

“這樣啊，”那個聲音很失望，

“看來你是考不好了。

“應該考不上吧。你對得起你自己嗎？”

雙鴉低下頭：

——對不起啊。

對不起，我從來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