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上去,灑脫又舒适,倒的确不像職場裡的人了。
雙鴉拉回思緒,輕聲道:“沒想什麼,發呆……”
“嗯~”李紫玉滑動着手裡的方向盤,
“看你還清醒的樣子,
“應該病情不重吧?”
雙鴉聞言,頓時窘迫得微微一震:
“嗯,就是,完全不嚴重……隻是着涼有點頭疼,連藥都不用吃就自己好的那種……
“我……是我在語音沒解釋清楚。”他一咬牙,強迫自己說出來:“其實也沒多大事情,當時宿舍外面有些吵,忍一忍就能過去的……抱歉讓你趕回來,連矮人主題的民宿都沒能住進去——”雙鴉擡起頭來,抿着唇,很認真地看向駕駛座方向。
李紫玉聽得眨了眨眼睛。
他片刻後一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
“隻是以我的視角,判斷你沒有大礙,和你确認一下有沒有判斷錯誤。不是說我期待你情況更嚴重一點,否則會感覺自己白跑一趟。”李紫玉語聲很平靜,但反而因為理性,讓人感覺到寬慰。
他偏過頭看一眼雙鴉,靜靜補充道:
“我工作上的事都處理好了,沒有影響。
“而且你記得那間民宿。我很高興。”
望向這裡的一刻,雙鴉看到他的眼睛,像匣中的寶石那樣微微閃光。
李紫玉的臉落在車頂的陰影裡。像戴着一層薄面紗,襯出瞳仁裡一絲通透的深紅色。
他說:“民宿房間,擺了很多稻草紮的裝飾和蒲團。牆角設計成礦洞入口的樣子,其實是一座室内帳篷。
“是很漂亮,好像奇幻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可是我一個人,進到這種故事裡有什麼意思。”
雙鴉看着他,問道:
“為什麼不一個人?你想進到什麼樣的事裡?”
“不知道。但和别人一起會有趣很多的,”李紫玉微微閉上眼睛,像是在笑:
“比如帶着涼的人回去留宿。強迫睡前喝感冒沖劑,盡管他聲稱‘不用藥也能好。’第二天做一頓肥肥的早餐,故意在很甜的蛋糕裡放幾顆酸葡萄。
“等他好了以後,坐在沙發上翹着腳看他準備保研考試。”
雙鴉瞪着他,張了張嘴沒有聲音。
他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你,知道我要考試?還是保送研究生考試?……
“怎麼知道的?……”
李紫玉開着車,聳了聳肩:
“你和我講的,回寝室後要複習。
“大四的學生,剛開學一個月要複習什麼?平常又沒見你拿過雅思、托福之類的習題冊,大概率就隻剩下保研了。
“而且,我也在你們教學樓看到張貼的考生名單。”
雙鴉修長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你還跑去我們教學樓到處看?”
李紫玉點點頭,一臉正經:
“是啊,我說了是在你們學校調研的。也包括去教學樓收集信息啊。”
雙鴉抿起唇:要這種信息幹什麼?看到不會覺得苦逼,“這些可憐的考生啊,就要被關進考場,面向自己親愛的同學開戰了~”
但提起“調研”這個話題,他不禁想到另一件事。
雙鴉問李紫玉:
“你上次說,還在我們學校調研到,這裡的男生都很特别。
“很漂亮。而且……有的傾向于喜歡同性。”
雙鴉頓了頓,用盡力氣、以最平靜的語聲說出來:
“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會不會,也覺得很親切?”
他的話說完,像一層薄薄的霜結在溫暖幽暗的車座間。
以雙鴉的聲線,一字字很清冽,帶有輕微的涼氣卻并不寒冷。
李紫玉兩手放在方向盤上,靜靜的沒有太大反應。
“親切?
“沒有。
“隻是讓我回想起上學時候,感覺懷念。”
他的臉色也隻如尋常一般:
“喜歡同性的男孩子,沒讓我覺得有太大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