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淼在棚子裡調糖水,人多些,他就多放了兩勺糖和水。楊秋站在他的身邊:
“淼哥兒……今天在蠶房外面,張阿麼和你說什麼了?”
夏淼一樂,看着楊秋,親熱地道:
“秋哥兒,你先和我說說,這段日子棟子哥在你家幹活怎樣?你……怎麼看他?”
楊秋不好意思地撓撓臉,他們能聽到張家兄妹就在隔壁咋咋呼呼的聲音,他們随時都有可能過來。他湊到夏淼耳朵邊:
“淼哥兒,我在家總是幹活,也少和别人玩……但是我覺得和你特别投緣,也講得來。我偷偷告訴你,你不準和别人說。”
夏淼點點頭:
“當然,我肯定不會和别人說。放心!”
楊秋猶豫了片刻,不太确定地道:
“我感覺棟子……是不是喜歡我?”
夏淼偷笑,就聽見棟子和小梅說着話來這邊了,他趕緊道:
“棟子哥和雲飛哥是最好的兄弟,等雲飛哥回來,我幫你問問……要是他喜歡……你怎麼說?”
楊秋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沒說話,張棟子他們就進來了,手上還端着一盆子涼粉凍和糖水。夏淼也把周雲飛做的涼粉凍舀了一大碗出來,又洗了六個幹淨的碗。他們都坐到草棚下面,分涼粉凍。
這涼粉凍已經熬煮成了完全黑色,凝結成一大塊,用筷子和刀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地舀出來,分到各人的碗裡,再舀上糖水。一吸溜,又滑又彈牙。涼粉草的苦澀草味已經完全消失,反而有點淡淡的香味,再和上微甜的糖水,一吃下去,就覺得爽快,要是在夏天,那可更是舒服了!
他們剛剛分好,小彬和周雲飛就回來了,大家都吃上了這一口甜甜的涼粉凍。
“我阿爸說如果自家有井,湃在井裡冰冰涼涼才真的好吃。”
“我家就有井,下次你們到我家去吃涼粉凍,這味道真好。”
夏淼吃了一碗,都忍不住要吃下一碗,幾個年輕人加上一個小孩,直接吃光了全部,就剩下張家還有一小盆留給張阿麼和張大伯的。
“明天我還去摘這個……這個草!”
小彬高興地宣布,夏淼看着秋哥兒和棟子走遠,臉上笑眯眯的,揉了揉小彬的腦袋,說了句好。周雲飛正在刷碗,夏淼湊到他的跟前:
“雲飛哥,你知道……棟子,他是不是對秋哥兒有意思啊?我感覺肯定是有,你說呢?”
周雲飛沉思了一會,手上的碗已經刷幹淨了遞給夏淼,夏淼就把碗裡的水倒幹,放到木闆上。他點點頭,夏淼哈哈笑起來,引得在草棚裡玩的石彬都擡頭看他。
“我就說嘛,哈哈,我感覺秋哥兒也對棟子哥有意思,我和秋哥兒商量好了,後天一起去遠點的幾個村裡,他收藥材,我行醫,怎樣?”
周雲飛皺了皺眉頭,想說他陪着去,但有兩個人在大路上是不怕什麼的……他确實是沒有去的必要。
“要早點回來,去哪幾個村?”
“知道,放心吧,雲飛哥。我們是去楊寨西邊的溪水村……”
夏淼仔細地交代了他們怎麼打算的,又把秋哥兒要收藥材賣給他們的事仔細說了,周雲飛都認真聽着記在了心上。他們一起到後院去拔草,草上全是雨水,但土松軟許多,現在拔草反而好拔,小彬也跟着來了。
草裡時不時地騰起螞蚱,小彬追着去抓,抓到了就立刻喂給圍欄裡的小雞。周雲飛把南瓜藤下面的草拔幹淨,望見綠的小南瓜:
“寒瓜果子越來越大了。”
“真的?那什麼時候成熟呢?我記得我好像是在夏至前後吃到的寒瓜,那時候應該就快成熟了吧?雲飛哥,明日我和你去寒瓜田裡看看。”
第二天一早,夏淼就跟着周雲飛到寒瓜地裡幫忙澆糞水,小彬被留在家裡看家。那片河邊的砂石地,村裡人不常來,種也收獲不了多少東西,因而現在還沒人發現他們在地裡種的是寒瓜,頂多遠遠望一眼,以為是紅薯藤。
“哇——好漂亮的寒瓜。”
夏淼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這隻有拳頭大小的寒瓜。這寒瓜的花紋翠綠,看着就精神,圓溜溜的寒瓜都躲在瓜藤下。
“一藤就一個,不多。”
“沒事啊,雲飛哥,你想啊,寒瓜在鎮上都賣到一二兩銀子一個了,就算一兩銀子一個,我們這兩畝地,都有七八十個吧?那就是七八十兩銀子,也太好了吧!”
周雲飛原本不太滿意這寒瓜的少,家裡的黃瓜、南瓜一藤就能結許多個,這寒瓜一條藤才一個。但聽見淼哥兒這麼說,又見他笑眯眯的眼睛,也點着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