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安岚郁悶地叫道,“他就是随便說說,我們随便聽聽就可以了,怎麼連你也上心了?”
“如果真是這樣,林叔是要付出代價的。”蕭歌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是殺了朋友之後還能苟活的,真是惡人當道。”
安岚無措道:“嘿!你還是我認識的蕭歌嗎?”
“你看呀,哪怕是至親之人也是要互相設防的,半路認識的朋友什麼的,一不小心就會落得個悲慘的下場。”浦弦竟忍不住欣喜地鼓掌道,“你們這麼想就對了,我是來幫你們的,不是來害你們的。”
安岚啞口無言,隻得瞪着雙眼看向自己的好友。
鄭桓不自覺地朝易兒靠攏了點,易兒同他心有靈犀,伸出手握住了鄭桓的手心。
入夜,林念獨自跑出來解手,剛解開褲腰帶就聽見背後正有人喚着自己的名字。
雲朵蓋住了彎月,本就昏暗的光線此刻更是難以正常視物。林念本就不擅在夜間找人,他微微彎下背脊,企圖與那模糊的人影相視而對,隻是那人喚了一聲後便停下了,見自己停下腳步便也停在了五六米開外的距離謹慎面對着。直到擋住月光的白雲重新飄散開去,林念才從大緻的身高裡艱難分辨出來者。
“易兒?是你嗎?”
對面的小人似乎松了口氣,撐起的肩膀也微微向下垂着,已然放下了防備。易兒小跑着奔到林念跟前,仰起脖子用着還奶聲奶氣的嗓音說道:“林念哥哥,我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一個人。”
“就告訴我一個?”見易兒重重一點頭,林念才道,“這麼晚了,明天再說不行嗎?好易兒,你要告訴我什麼事啊?”
易兒沖他勾了勾手指:“這是秘密,你要湊近了才能聽的。”
于是林念單膝跪下,将耳朵貼近了易兒的嘴巴旁。
易兒左右打量了一圈,單手圈住自己的嘴巴,明顯有些緊張地說道:“在暖池的時候,其實我和鄭桓哥哥是有去泡過澡的。”
林念内心十分不解,但還是順着答道:“你們不是不想去,怕溺死在深水裡嗎?”
“那個池子旁邊就有一個淺水的暖池,我和鄭桓哥哥正好能夠坐在裡面。”
“那很不錯,是件好事,易兒是還沒玩夠,想再泡一次周公池嗎?那等事情結束了以後,我們到那裡小住一段時間吧。”
“易兒不是這個意思。”易兒搖頭道,“易兒想說的是,那天我們在池子裡悶水玩兒,就聽到浦弦一個人在屋子裡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浦弦的屋子離你們的暖池很近嗎?”
“嗯。還能看得到頭頂。”易兒點頭說道,“但是鄭桓哥哥一直在玩水,易兒就沒有聽清,前後句也接不起來,不知道在說點什麼。”
“那能聽到的呢?浦弦在自言自語什麼?”
“隻知道他一直在說不。”
“說不?”
“對,浦弦一直在搖頭。”
“難道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在嗎?”林念低語道,“和他說話的人難道是成笙?”話說出口他又立刻否定了自己:“不可能,成笙聽到動靜,為什麼不出來和我們相會呢?”
“啊!他還說了一句!”
林念着急道:“他還說了什麼?”
“好像說……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不會放棄……”
難道浦弦還打算從他們身上索取什麼嗎?
林念将易兒領回去休息,而他終究是等不到第二天,當晚醜時,他躲在客棧外一裡開外的大樹上,學着那終日回蕩在耳邊的噪聲,像布谷鳥一般對着無垠天空發出了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