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磬一擡手,那母蛾得了命令飛出,公蛾一看也跟随而去。
“去殺了他們。”
那一刻吳遇回想起了在洞中的遭遇,再定睛一看那母蛾果真已經将六指伸到了最前。“護住眼睛!”他大喊道,“蛇蝠蛾會攻擊人的眼睛!”
然而似乎已經來不及了,母蛾在一群人中已經選中了距離最近的胡宿,正滑行着俯沖而去,胡宿沒有照她哥說的那樣閉上雙眼,反應是擡手揮鞭卷起了落在地上的冰片。這些冰片被鐵刺貫穿,攻擊範圍也變得更大,可誰料胡宿算準的位置間距,卻沒能算到母蛾的靈巧閃避,當鐵鞭将要落在母蛾腦袋上時,它整個身子往側邊一躲,完全避開了被捅穿百洞的危機。
于是那鞭子又向後頭的公蛾打去,公蛾雖然也看穿了這一下,可是身形晃悠,并沒能像母蛾一樣潇灑躲開。雖是這麼說,可也隻是慢上一拍,鐵鞭的尾部砸在公蛾的翅膀上,後者抖動了一下,又歪歪扭扭地朝向母蛾飛去。
這一失手,母蛾幾乎直接沖到了胡宿的面前,鐵鞭适合遠攻,于胡宿而言,剛剛拿到手的鞭子都還沒捂熱,尚無法在近距離活用這武器,因此隻得拔出之前慣用的小刀。那母蛾展翅之後比一把劍還要長,小刀橫它身前更像是小孩的玩具。胡宿手中動作又是一滞,六指就已伸到了眼前,慌亂中她下意識閉上眼,在吳遇的驚呼中轉身用後背朝向了母蛾。
無非就是被六指劃拉一下,池子磬挨了那麼多下還活着,說明它爪上無毒,不足以緻命。胡宿已做好了忍痛的準備,可母蛾的爪子并沒有落在她的身上,隻聽耳邊響起“铛”的一聲,回頭就見空中的絲線閃出一條銀邊,那上頭挂着點點血迹,一整塊不明東西掉落在了草叢之中。
母蛾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被絲線削掉的是它脖子上的一塊皮毛,那絲線削去的角度極狠,活生生剃掉了母蛾的小半個下巴,竟直接就能見着它血肉模糊的蛾肉。那掉在草叢中的碎肉“嘩”的一下變成了一灘爛泥,在陽光照射下又化成了髒水,全都被泥土給吸收了進去。
此處不好惹,母蛾便向旁處飛去。安岚的絲線隻能用上那麼一下,母蛾顯然已有了防備。它越過高空,除卻方才的二人,剩下的就是擠作一團的林念等人,但不知母蛾是不是畏懼着一團人擠在一起,竟猶猶豫豫沒有上前,而是故作姿态地在不遠處原地打轉。
池子磬十分不滿,于是又壓住舌頭吹響了口哨,那口哨聲聽起來十分平常,但恐怕落在母蛾耳中是充滿了威脅的意思。母蛾翅膀一抖,頗有些不情不願地飛向衆人所在之處,吳遇率先沖上前意圖用雙劍去刺它,可母蛾飛得太高,即便他用盡全力一躍也觸碰不着。再加上母蛾方才受了傷,那一下可謂是将它的抖索全都牽扯出來了,在池子磬逼迫下,勉強重新迎敵的母蛾似乎在躲避上花了更大的力氣,其靈敏度比方才高上許多不提,每當他們有所動作時,那劍身反射的銀光準能吓得它立馬變更前進的軌道。
看來母蛾隻不過事藏身于池子磬的身體裡罷了,并沒有受到其宿主的影響,變成一個不可理喻的蠻橫之人。
衆人手足無措之際,一顆石子打破僵局破空而出,那根熟悉的牛皮頭繩甩進林念的視線,他的主人正“拉弓滿月”,将随地一撿的暗器對準了天上的蛇蝠蛾。蛇蝠蛾一母一公,母的那隻飛上飛下,其軌迹叫人捉摸不透,而公的那隻平平穩穩,比起對立應戰,倒更像是無所謂地跟着母蛾行動。
“打公的那隻!”吳遇沖他喊道,“打死了算我的!”
蕭歌立刻将彈弓朝向了公蛾,在瞄準目标的一瞬石子就射了出去,那公蛾恍恍惚惚,這一下居然沒能躲過,迎面就挨了一下。
公蛾往下掉落了半個身子,沒有尖叫也沒有墜落地面,它同那母蛾不一樣,原就是個皮糙肉厚的玩意兒,又似乎總還是對着吳遇有那麼一分情誼在,因此反應并不激烈。蕭歌拉滿彈弓對着它連續來了好幾下,手中一把石子射完,次次都命中了腦袋,可惜公蛾就是不倒......但它也沒能做出其他的貢獻,因為無論它是否中彈,母蛾的反應平平,壓根毫不在意。
口哨聲再次響起,池子磬的耐心似乎已經耗盡。
這一聲裡大概有包含了最後的警告,母蛾突然張開大嘴,露出裡頭如荊棘尖刺一般的獠牙,從裡往外由大至小共有三層,但凡隻要挨上一下,恐怕就得被直接撕扯下來一塊肉。在最後的口哨聲中張開的大嘴或許就是秘密武器,母蛾飛掠過礙事的公蛾,突然又從口中彈出兩根比公蛾更為龐大鋒利的獠牙,那獠牙閃閃着光,不明液體正像水流一般不斷滴下,那液體觸碰到腳下的草地,也是“噗”的一聲——似乎能在頃刻間腐蝕觸碰到的東西。
而如此顯眼兩顆大牙也成為了攻擊的首選目标,蕭歌調轉彈弓指向母蛾,用力扯動皮筋一彈,就要打落母蛾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