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我也不知道,我爹說的也隻是他聽說的,自從你娘把劍給了我們,這劍就一直封存在庫中,所以我也沒見過紅塵劍拒絕主人的樣子......”
“真好。”林念淺笑一聲道,“看樣子它沒拒絕你。”
此話讓蕭歌耳朵一紅,他輕咳了一聲繼續道,“隻是不知道......變成透色的紅塵劍還能不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那我們去把它奪回來。”
蕭歌少見得搖了搖頭。
“不用搶。”雖然之後的事難以預測,但蕭歌卻宛若穩操勝券般肯定地說道,“我想等我哥自己遞給我,我覺得他會還給我的......”
“你說我沒有資格?我能握上劍就說明我有資格!劍的用法我可比你清楚,方才不過是試探,我會殺死你證明我自己!”
“啊......原來想要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說罷行樂突然轉過腦袋,僅一下便如同心有靈犀般看向了林念二人的方向。林念和蕭歌急忙躲藏全身于樹影之中,可行樂似乎穿透了層層阻礙捕捉到了他們的實體,毫不猶豫地相信了自己的第一選擇。“你們兩個,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行樂扯着嗓子大喊道,“小時候給你吃下去的東西确實是我給的,可我也沒想到會讓你失去真氣。而我隻說了‘或許會有副作用’......這七個字,你哥哥就一口答應,說要讓我好好治治你呢!”
蕭歌從陰影中探出了半個腦袋。
“你聽懂了沒有?”行樂繼續說道,“他是知道那神丹會于你有所不利,還要故意讓你吃下去的啊!”
“胡說八道!我若是你口中之人,為何還要殺你?”蕭遊咬牙解釋着,可他話語中的份量似乎有些輕飄飄的,頂着被被眼前人冤枉、被周圍人誤解的目光,他卻壓根沒有撕心裂肺吼叫着也要甩掉委屈的掙紮。“我殺了你是為了給大家報仇!”
“單純是為了報仇嗎?”行樂毫不退讓道,“還是想要堵住知曉你所有秘密的我?”
他在蕭遊的驚心膽戰下微顫嘴唇又說出了幾個字:“包括那個,鐵騎時候的你?”
蕭遊理應再次反抗,可行樂所作所為已經無法讓他用冷靜自居。蕭遊能看到的紅塵劍劍身正在逐漸延長——那并不是紅塵劍自己的選擇,而是被紅塵劍整個貫穿了的行樂正在逐步往後倒退着,似乎想要通過最直接的方式将自己從“釘子”上脫離出來。
“紅塵劍殺不了我的,你也殺不了我。這都是設定好的規則。”行樂慢慢倒退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後,這似乎讓他尤為滿足。“你别看這樣,還是有點痛的。”
行樂突然加快速度,空中就短暫掠過了一道虛影,他再站定時已經和紅塵劍分開了,而令人奇怪的是,他居然伸手握住了劍身前端的位置。
此劍鋒利,可在行樂手中卻好像變成了一個鈍器。劍鋒和皮肉相觸之處沒有破口、也沒有鮮血流出,他隻是平淡地握着,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紅塵劍與我有緣,你信還是不信?”
行樂慢慢彎曲胳膊,在衆人震驚的注視下将筆直的劍身凹出弧度,頭部開始回轉,劍身在他手下如同長鞭一樣柔軟,紅塵劍在他手上化成了一條蛇,正在任他操控着扭曲成他想要的模樣......
原本朝向他的劍尖正在他的抓取下轉向蕭遊。
而那彎曲處看起來更是岌岌可危,仿佛隻要再借助任何一絲的外力,紅塵劍就會從最當中一分兩半!
“刺啦”一聲脆響,那劍尖碰上了蕭遊胸前的衣物,一片碎布就這麼落到了地上。
劃破衣物的聲音實際并沒有那麼響,但幾乎所有人都捕捉到了這一絲動靜。行樂舉止怪異,可目的卻很明确——他是想要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在他手上任其擺布的,就是貨真價實的紅塵劍!
“我知道的,我從小就知道的。”
蕭歌在林念跟前沖了出來,他緩慢湊近二人,就像位正欲解救人質的大英雄。
“小時候我經常發燒,雖說每次持續的時間不長吧......但人難過也是真真切切的。爹害怕我的病情加重,始終不願讓我離家出行,所以當某一天,我偷聽到我哥有辦法時,頭一次在封閉的屋内看到了希望。我知道有一個人帶給了我哥解藥,但也是直到最近才确認,這個人就是你。”他指向行樂說道,“大概是小孩子比較敏感吧,在我哥喂我吃藥的時候,我确實有一瞬間感覺到......我不應該吃它,想來也是那時候的直覺在阻止無知的我。但我相信我哥,我選擇相信他,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我早在吃下去的瞬間就做好準備了,所以沒什麼好後悔的。”
“你真不後悔?”行樂道,“那你為何不看着他說呢?”
“因為我還沒有原諒他。”蕭歌重重呼了口氣道,“他覺得自己可憐,我便也覺得他可憐。他瞞着我,并不是逼不得已而是自甘堕落,所以他應該要受到懲罰,這就是我給他的懲罰。”
“小孩子過家家嗎?你不看你哥,對他而言可算不上懲罰。”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蕭歌背手說道,“今年我會回家接任蕭家家主的職責,家裡的畫符事業我也會全盤接過。等到蕭家所有的東西都屬于我了,我會向所有人宣布,他蕭遊自此和蕭複、蕭歌再無關系,自那一日将他徹底趕走,永世不再相見。”
“你此話是認真的?”蕭遊聲音壓得極低,似乎真的被蕭歌所說給觸動了。
“當然。”蕭歌說完停下,又意有所指地終于望向了蕭遊。“不過還有另外的方法。隻要我哥答應,我就收回剛才所說。大家還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你我之間的所有,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