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從床沿滾落，在地面摔成四分五裂，落地窗的陽光透過玻璃杯折射一道刺眼的烈陽。

側坐在一旁的麗雅，親眼看着雲菲菲毫無防備地喝下水，眉毛輕挑，她還以為麗雅的警惕心會很高，沒想到下藥這麼簡單的手段都能成功。

“這……就完了？”

斐衫進來時，就看到雲菲菲一臉恬靜地睡顔，讓原本做好與屋内人惡鬥的糟糕預想都沒有機會展現。

太輕松了，輕松到他會覺得虛。

他掐了掐大腿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這也沒做夢啊。

雲菲菲對付旅團和其他人的警惕呢？

這樣輕松地解決了，顯得他原本的計劃很呆。

還未上來前，斐衫原本打算由他去和雲菲菲打個照面，麗雅隻是個普通人，萬一引起懷疑，按照雲菲菲果斷狠辣的手段，麗雅逃不掉，他去還能對抗。

然而他拗不過麗雅，直白的手段慘遭麗雅一票否決。

“雲菲菲敢繼續玩燈下黑，這次一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去跟送菜一樣，一送一個準。”

“她不像是強化系，身手絕對沒我好，沒我快……”

“正因為不是強化系，她準備的東西才更克你。”麗雅認真道，“她和我一樣，不打無把握的仗，一旦宣戰，就是一舉拿下。”

蟄伏幾年，按兵不動，發育自己，僅憑這三點，雲菲菲就不是毫無準備的人。

事實也确實如此，從她對念能力的開發，到對合作者的挑選，以及果斷舍棄對她有威脅的強大助力，雲菲菲都表現出一個絕對冷靜。

斐衫貿然對上雲菲菲，定然讨不到好，甚至可能喪命。

但這些并不是能說服斐衫讓麗雅去冒險，直到麗雅一針見血道出破局關鍵，才讓他稍作停留。

“她在等你上門索命，警惕一切。但這一切裡，并不包括我。斐衫，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在擁有理智的同時兼顧感情，你能平衡的，恰恰是雲菲菲做不到的。她會被感情沖昏頭腦，對同伴的信任就足以蒙蔽她的雙眼。”

“我會是蒙住她眼睛的布，而你，則是審判她的刀。”

房間裡，麗雅拾起床邊玻璃碎渣，扔進垃圾桶内，抱起神智不清的雲菲菲，走向飛艇。

看着麗雅放下雲菲菲，塞好被角，轉身朝飛艇外走，斐衫出聲道：“不和我一起走嗎？”

麗雅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聞言朝身後揮手，“不必了，答應過奇犽要來看他，你先忙你的事，不用理會我。接下來，有事電話聯系。”

看似潇灑遠去的麗雅，實則臉上并未有行動上的輕松。

仰頭看向起飛的飛艇，靈動的雙眸露出幾分滄桑。

不是誰都能在擁有理智的同時兼顧感情。

雲菲菲是感情壓過理智，她才能輕而易舉得手。

而她則是理智壓過感情，才能輕而易舉地背刺。

她們不會因此而痛苦，而處于兩者之間，被理智和感情來回拉扯的斐衫，才是她最為擔心的。

但這是斐衫要獨自面對的。

交給飛坦刑訊，被刑訊的那方，究竟是雲菲菲，還是斐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