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陳銘殿時,林以纾去向崇林王請安。
崇林王讓她坐下,讓人拿出一個案闆,上面擺有數條素白的綢帶,細長、薄軟,每條綢帶上繡有不同的紋路。
林以纾好奇:“父王,這白綢帶是拿來幹什麼的?”
崇林王:“纾兒,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林以纾:“兒臣不知。”我去上刑的第二天?
崇林王:“今日是踏雲會的第二日,也是踏雲會學子選結課對子的日子。”
結課對子,簡而言之就是搭檔,兩人為一隊,在踏雲會的修煉、課業和下山試煉中,結隊的二人互幫互助,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結對的二人在面對險境時,應當不分你我,将彼此的性命捆綁在一起,好的搭檔,可有高山流水之情。
崇林王:“選結課對子是有儀式的,當你有看中的人時,就将綢帶綁在他的手腕上,代表情誼互通。”
崇林王将案闆推到林以纾身前,“這些都是天都林氏的綢帶,你揀一條去,若是遇到合适的結課對子,不必遲疑。”
林以纾挑挑揀揀,拿起一條帶有素樸煙紋的,有日照香爐生紫煙之意。
林以纾:“我将白綢帶遞出去,若是對方不從呢?”
崇林王:“有眼無光之輩,将他的胳膊砍下來再系。”
林以纾:“......”
林以纾接過綢帶,認命地奔赴課堂。
今日不分類授課,所有人都被召集到平晟殿中。
執事的長老道,“今日,我們要選結課對子。”
結課對子和修習的成績綁定,衆人選對子,當然選能力高強者。
長老一說開始組隊,大多數人都往世家嫡系處湧。
宋知煜是個例外,他沒有顯赫身家,來找他的人卻汩汩不絕,言語中有恭維意。
林以纾站在原處,衆人避而遠之。
她随身帶着聽音鈴铛,能聽到他們的隔空傳音。
“王女殿下修為那麼低,如果淪落到和她組隊,肯定結不了課。”
“和所有人組隊都行,千萬不能和王女組隊,踏雲會長達三個月,足夠她玩死好幾個人了。”
“求求她千萬别點我成為結課對子。”
林以纾沒想到這麼多人怕她,無論她走到哪裡,傳來的都是這樣的聲音。
修道者們一看到她走來就跑,她幹脆不動了,留在原地看有沒有勇士來挑她。
半個時辰後,真的有一個圓臉的姑娘走到她面前,怯生生地問,“殿下,我、我有幸和您組隊麼?”
林以纾心神一動,剛想答應,就聽見聽音鈴铛中傳來圓臉姑娘的默念聲,“求求了,她千萬别答應,我是被逼,被他們給推出來的...”
林以纾注意到圓臉姑娘的手在發抖,她搖頭:“你回去吧,我們不合适。”
圓臉姑娘如釋重負,抹着頭上的汗離開。
平晟殿内,四百餘修道學子基本選完結課對子,沒有搭檔的林以纾十分顯眼。
執事長老走到她面前,“殿下,您怎麼沒有結課對子?”
聽音鈴铛内,傳來的聲音充滿嘲諷。
“你看,我就說不會有人選她。”
“草包枕頭一個,怎麼可能有人會選擇她?就連她的爐鼎,也沒選她。”
“她身份再高貴又怎樣,還不是讓人看不起,五年前她大鬧北境要嫁給北境少主,三年前強逼宋氏為爐鼎,今年又鬧出廣發三十封情書的笑話,我若是天都人,肯定會因為有這麼一位王女而羞愧不已。”
“全場沒有築基的就隻有她一個人!”
如果是原來的林以纾,估計會大鬧平晟殿,而後氣憤離開踏雲會,再也不回來。
可現在的林以纾,隻關心一個問題,“長老,難道非要結對,我不能一個人修習麼?”
執事長老:“修習和課業這些一個人是能完成,可下山試煉,總不可能孤身前行。”
林以纾:“如果我執意不找結課對子呢?”
執事長老:“那殿下就無緣踏雲會之後的修習了。”
林以纾:“!”
她上有宋靈兒要養,下有八十個心腹得吃饷,這踏雲會她可不能就這麼辭了。
執事長老古道熱心,他替林以纾喊,“可有人還沒有結對,願意和王女成隊?”
聽音鈴铛中。
“不可能有人願意的。”
“怎麼可能有人?”
“真是神奇,王女竟然還沒有作怒,按照以往,她已經開始殺人洩憤了。”
執事長老更大聲地喊,“王女還沒有結課對子,可有人願意相助?”
林以纾:“......”老師,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她的自尊啊...
寂靜中,修道者們的目光如同芒刺般紮來,林以纾小臉煞紅。
此時,有道身影穿過人群走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