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柔身邊跟了個小侍女,躬身一禮道:“公子這樣叫可就亂套了,您當喚一聲‘錢夫人’才對。”
燕辭歸先是愣了下,立即反應過來,拱手一禮道:“錢夫人。”
“燕公子不必多禮。”幽柔轉頭看向小侍女,輕聲道,“燕公子不是錢宅的人,不用在乎這些稱呼。”
小侍女點了點頭。
見幽柔盯着手中紙鸢,燕辭歸反應過來,将其遞上前,“看來是你的紙鸢。”
幽柔雙手接過,道了聲謝。
燕辭歸也不知該說什麼,揉搓着後脖頸。
幽柔淡淡一笑,“燕公子不必局促,我雖是錢家夫人,也不過虛有個名号而已,沒人當回事。”
燕辭歸皺着眉心,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無措間想起絲巾,便從袖口拿出來遞給她,“今日正好将這絲巾還給你。”
幽柔接過絲巾,“還記得燕公子精通棋藝,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切磋一下?”
燕辭歸些許不好意思,“精通可稱不上,也就是略懂。你若是不嫌,随時都可以。”
“阿娘。”
幽柔還沒等回答,幾人身旁便傳來一聲。
這聲音也不像個兒童,燕辭歸聞聲看過去,竟是小公子錢江堯。
不是,這麼大的兒子?
幽柔眉頭微蹙,又快速緩和開,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去阿娘院裡沒看見人,便想着出來尋一尋,沒想到在這撞上了。”錢江堯轉頭看向燕辭歸,“這位公子之前見過,還沒來及問姓名。”
“在下燕辭歸。”
錢江堯笑了下,看向幽柔,“見阿娘笑的開心,方才再聊什麼?”
“幾句閑話罷了。”
“嗷?”錢江堯笑道,“是嗎?整日看阿娘挎着臉,還以為您都不會笑了。”
幽柔沒理他這話,擡眸看向燕辭歸道:“等有時間定要切磋,今日便先回了。”
見她轉身離去,錢江堯道:“阿娘,這就走了,不再聊會?”
幽柔并不理會他。
錢江堯轉身折扇一合,拱手一禮道:“我也先行告退了,辭歸兄。”
“好。”
任卷舒剛說完,燕辭歸就魂不守舍的進了客院。
“這是見到幽柔姑娘了?”任卷舒玩笑道。
燕辭歸“嗯”了聲,又疑惑道:“錢江堯怎麼會是幽柔姑娘的孩子?”
任卷舒道:“不是啊,你聽誰說的?”
兩人一對消息,他才将整件事搞清楚。
任卷舒撐着下巴思索,這母子有點意思。
傍晚,任卷舒坐在牆頭,手肘撐在膝蓋上,看着夕陽好不惬意。垂眼間,見錢江堯從遠處的庭院穿過。
“下來,吃晚飯。”
此話一出,任卷舒直接跳了出去,同其塵一愣立即追上,兩人還要躲着巡邏的士兵。
趁着停頓間隙,同其塵追到她身邊,小聲道:“你要做什麼?”
“你别管。”
同其塵皺眉道:“侍從太多,你要這時動手?”
“不是。”任卷舒看着人走進前面的小院,這時閑同其塵話多,轉過頭瞪他,兩人貼的太近鼻尖差點撞上,她往後撤了下才小聲說,“你跟着我就好,不要廢話。不然,你就回去。”
說完她便竄進前面小院,同其塵皺眉跟了上去。
任卷舒趴在側窗往裡看,原來此院是幽柔住處。
“你怎麼來了?”幽柔瞪了他一眼。
“阿娘這,我還來不得了?”錢江堯毫不客氣坐在桌旁,伸手叉了個瓜果吃,“阿娘這話真叫人寒心。”
幽柔瞥了他一眼,厭惡道:“知道寒心,你還往上貼個什麼勁。”
錢江堯淡淡笑道:“阿娘在别人那眉眼含笑的,怎麼到了我面前就冷眼相對?真是不公。”
幽柔冷聲道:“我是不是沒教會你與長輩相處的行為規範。”
錢江堯大笑了幾聲,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逼人對視,“阿娘這是哪裡的話,我對阿娘有敬亦有愛,哪裡做的不對?”
幽柔掙脫不開,隻能惡狠狠瞪着他,“我看你真是瘋了。”
真瘋啊,任卷舒撓了撓脖頸,轉頭看同其塵眉毛皺得到更厲害,沒忍住笑了下,“就當看個熱鬧,你别氣壞了。”
同其塵移開視線,不語。任卷舒又看回去。
錢江堯将幽柔的手貼到臉上,“阿娘,你别不開心。等錢韶光死了,整個錢家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幽柔另一隻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少做夢了。”
錢江堯一手捂着臉,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阿娘可也是這樣打他的?”
幽柔掙開他的手,指着門口,“滾,滾出去!”
錢江堯等着她大笑起來,起身闊步走出房門。
任卷舒拉着同其塵往一旁躲了躲,看着他大笑離去,不由暗歎‘是真的瘋’。
同其塵見她不停抓撓,伸手按下她的手腕,脖頸都是紅色斑點,“什麼時候開始癢的?”
“看夕陽的時候,現在癢的有些厲害。”任卷舒想撓,手卻被他按着,隻能歪頭蹭。
“應該是毒發作了,你忍一會兒,我帶你去落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