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貓貓!”靈久激動地蹦了下,未修成人形前見過一次,當時她哥管豹子叫‘大貓貓’,現在也讓她學了過來。
雪豹不緊不慢地伸了個懶腰,眼神帶着幾分不屑,勾起尾巴走在人群旁。時不時的,會有小孩子沖它勾勾手,雪豹也就順勢低下頭讨個摸摸。
燕辭歸訝然道:“不是?這對嗎。”雪豹野性大,更不愛與人親近,這怎麼真成‘大貓貓’了?手指一勾,就低頭給摸了。
還沒等驚訝完,不知道從哪蕩出一隻猴子,跳進人群中,随機選了個人,竄到肩膀上四處張望着,順帶幫她按摩按摩腦袋。
震驚之餘,也仔細瞧了一番,真發現兩處端倪,小猴子有條殘臂,左邊隻剩大臂,雪豹腿腳不便,應是先前受過傷。
看來是被他們救回來的。
被救的遠不止這兩個,還有憨憨的袍子,一對黑頸鶴,高顔值代表赤狐……
野獸和人共處,畫面太過新奇,燕辭歸道:“這些家夥怎麼會跟人待在一起?”
一旁大叔聽到這話,樂呵呵地提醒道:“前面那個大草垛裡面,有一條大蟒蛇,你們不要湊太近,它跟你們不熟,别再誤傷了。都是受了傷,被我們撿回來的。”
燕辭歸道:“治好後,都不回去了?”
大叔道:“基本上,傷好後就離開了。剩下這幾隻賴着不走,它們身上落了殘,回到山林裡,也不好生存,索性就不走了。”
任卷舒誇贊道:“靈山一族的醫術果真了得,不僅能醫治人,連野獸都能醫治。”
大叔笑道:“妖怪我們也能醫治,萬物生來平等,世間有活氣的,我們都救。”
任卷舒神色一愣,嘴唇微張着,半晌才開口道:“你們不害怕?”
大叔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害怕什麼?害怕妖?”見她點頭,他擺了擺手,“害,不過是會些人語,能化人形的小家夥,有什麼好怕的。”
這說法還是頭一次聽到。
任卷舒笑道:“若是碰上惡妖,自然就不會這樣想了。”
大叔隻是笑着搖頭,“惡人,惡妖,不過一個‘惡’字,是人是妖都一樣。”
任卷舒看過去,那雙布滿細紋的眼角揚起,眼神裡溢出溫和甯靜,明明是寒冷之地,卻有種身處春天的感覺。
這靈山蕰也沒有多冷。
她心情大好,跟大叔快速熟絡起來,也了解到不少事情。
靈山一族有百餘人,大多以養草藥、采集仙草為主,真正精通醫術的不過四五人,若是将幾人放一起比較,蕭言澈定是拔得頭籌,其餘幾人各有所長,但是綜合下來,跟他還是差開不少距離。
說到最後,大叔還叮囑了句,“蕭渺跟她哥不和,私下誇一誇蕭言澈還行,要是當着她的面說,定要有一場腥風血雨。”他視線一滞,又想起這姑娘踢了草球,便解釋道,“蕭渺是個好姑娘,就是跟她哥擰着勁,心思不壞。”
任卷舒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沒再接話。擡眼看向蕭渺和蕭言澈,兄妹兩人并排走在一起,看似笑裡藏刀,也有些意思。
在一處圓錐形帳幕前停下,蕭老爺将蕭渺叫到身邊,不知說了什麼,隻見蕭渺點點頭,轉身朝幾人走來。
“他們要準備晚飯,我先帶你們先逛一圈。”
話音未落,蕭言澈也走到過來,拱手一禮道:“小妹先帶你們四處看看,在下還有些事情要做,失陪了。”說罷,他又看向任卷舒,“姑娘不必拘謹,有什麼需要的,跟小妹直說就是。”
任卷舒應了聲“好”,他看了蕭渺一眼,便轉身離開。
蕭渺冷哼一聲,“白臉狼戴草帽,虛僞。任姑娘,你可别被他騙了,指不定是個什麼玩意變的,在這裝上大尾巴狼了。”
這話真不好接,任卷舒勉強笑道:“姑娘與他,貌似不和。”
“不和?”蕭渺轉身,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微微眯起的眼睛中皆是厭惡,“沒那麼複雜,我隻是很想殺了他,可惜殺不掉。”
任卷舒道:“你們有何過節?”
蕭渺轉頭看向她,臉上的笑意帶着幾分打探,“姑娘有意幫我?”
任卷舒也淺笑了下,“眼下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該幫,還是不該幫?”
“不急,姑娘不防再看看,看看他是人是鬼,還是哪裡長出來的怪物。”說起這人來,蕭渺就一陣心煩,擺擺手道,“不說這個觸黴頭的,走吧,我帶你們轉轉。”
聽她這話,蕭言澈也不簡單,任卷舒還沒等開口詢問,便聽“嗷嗚”一聲,身下竄過一黑團子,直直撲到蕭渺身上。
是個小狼崽。
看着蕭渺拎起這個軟滾滾的小家夥,她也沒再詢問,人家不願多說,再問下去也顯得沒意思。
不過,這狼崽長得有點意思,全身毛茸茸,胖的跟個球一樣。是個獨眼,左邊該長眼珠的地方是一條疤痕,不知道是先天的,還是後來受傷導緻。
“下去吧,煤球。”
蕭渺将它放在地上,靈久便湊上去左看右看,喃喃自語道:“這小狼崽長得真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