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她的消息回複過來：“怎麼了？他後來不是出國了嗎？你又見到他了？”
“嗯。”
“我們現在在一家公司。”
又是反複“正在輸入中……”
最後，她回複：“我們打個語音電話吧。”
“對不起啊之兮，其實我大學時期，還是挺不懂事的。”
挂掉電話之後，梁之兮望着窗外出了會神。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說過的話。
那五個字，他聽到的時候是什麼想法，什麼感受。
回國再看到她的時候，又是什麼感受。
如果他是個壞人，她當年說的那番話，她都不會覺得很後悔。
可是他偏偏不是。
他其實什麼也沒做錯。
從小到大，她很少出現愧疚這種情緒，這還是她第一次，她覺得對一個人這麼愧疚。
電梯門關閉。
程璟本以為錯過這趟電梯了，沒想到電梯門再次打開。
梁之兮看他愣着，“進。”
程璟走進去，按了關門鍵。
到了二樓，電梯停了一次，貨梯大概在維修，進來了一輛塞滿了油漆桶的推車，還有幾個穿着制服的工人。
油漆的味道在電梯裡彌漫開來。
電梯裡本來隻有他們兩個人，兩個人也沒有刻意的站在一起，所以空間是很足的。
現在突然進來一輛推車，立刻就有點擠了。
梁之兮剛把自己塞進角落，想離那些油漆遠一點，身前就覆蓋了一片陰影。
程璟站到了她面前，和她身側的牆壁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空間。
他輕聲說，“冒犯了。”
怕她不自在，他主動将臉挪去另一側。
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微微滑動的喉結。
不過梁之兮的腦海中很快浮現另一件事——他的腰，為什麼長的那麼好抱？讓人情不自禁地想伸臂測量一下弧度。
他在勾引她，肯定是。
程璟說了句什麼，梁之兮正在出神，完全沒聽清：“嗯？”
他隻好又問了一遍，“後天是你的生日？”
“嗯。”
“明晚沒有約的話，和我出來吃飯？我來訂餐廳。”
“好。”
程璟挑了一下眉毛，似乎有些疑惑她會這麼快，這麼容易就答應。
他本來準備了一大堆的說辭用來應對她的拒絕，竟然一句都沒用上。
電梯叮地一聲，開了門。
工人推着推車陸陸續續的下去了。
電梯裡的空間突然又空曠起來。
程璟本來握着她身邊兩側的橫杆，現下微微松開了一邊。
可還是和她面對面站着。
電梯繼續上行。
梁之兮還是能聞到他西裝上的味道，像雪地裡剛剛挖出來的凍梨，沁人心脾。
程璟看到她突然像小動物一樣湊過來左聞聞右聞聞。
他有些緊張：“怎麼了？”
梁之兮：“你……”
她神色複雜，“算了。”
她總不能說你噴了什麼香水？能不能把鍊接分享下？
好癡漢啊。
不過，她隻不過靠過去一會而已，他的睫毛顫了顫，脖子居然紅了，然後是耳朵，然後是臉。
看到他的反應，梁之兮覺得有趣，“你之前真沒談過戀愛？”
雖然臉紅了，但他卻直視她的眼睛，“嗯。”
“不太可能吧，”她故意逗他，“你都二十六七了。”
“你不也沒談過？”
梁之兮：“……”
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領帶，“你這樣聊天容易把天聊死。”
“……”
“怎麼和别人談戀愛？”他轉過頭不看她：“隻喜歡你。”
梁之兮沒想到他這麼直給。
“你這麼說，就不怕我拿捏你嗎。”
程璟：“你倒是拿捏我啊，别光說不幹。”
“……”
這個面帶不滿，主動要求被拿捏的人和那個平日裡坐在辦公室裡散發着制冷機氣場的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電梯怎麼還不到。
梁之兮咳了聲，“我突然想起來，我明天晚上要去我姥姥家吃飯，抱歉啊。”
程璟沉默了一會，抿了下唇：“……沒關系。”
不知道為什麼，梁之兮現在見到他擺出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受不了，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他一樣。
她猶豫了下，“後天晚上吧，你後天有空的話，一起吃飯好了。”
他的眼睛瞬間亮起來，流光溢彩，“好，那我定餐廳。”
辦公室。
梁之兮非常客氣：“坐。”
“我問你個問題啊。”
沈安抱着上司親手泡的咖啡，有些不知所措：“梁經理你問。”
“就是，”梁之兮十指交叉，“我有一個朋友，她最近有一些困惑，不是我啊，是我朋友。”
沈安：“……”
“您的朋友，有什麼困惑？”
梁之兮皺眉：“她面對誘惑，意志不堅定怎麼辦？”
“這個誘惑……指的是哪方面的？”沈安試探性地問。
平日裡無所不能的上司，難得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情來：“美色。”
沈安：“！！！”
“梁經理您……”
梁之兮爾康手，一臉剛毅：“不是我，我朋友。”
“美色于我是浮雲！我過去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被美色迷惑過！”
“我意志堅定得很，你别誤會。”
沈安：“……”
“美色這種事情，對你，不，對你那個朋友來說，盯着鏡子欣賞自己不就行了，為什麼會被别人的美色迷惑？”
梁之兮簡直不能再贊同：“對啊。”
沈安沉吟片刻：“梁經理，我覺得你那個朋友對自己要求太高了，食色性也，男人嘛，玩一玩怎麼了？”
“我那個朋友……唉，算了，你回去吧。”
沈安小心翼翼：“難道您那個朋友是修仙的，欲練神功……”
“必先自宮？”
梁之兮：“……”
嗅到八卦味道的沈安反而不願意離去了，“梁經理，你能不能跟我形容形容那種感覺？我盡我所能替你分析一下。”
“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散發着香甜味道的……同事。”
沈安下意識抱緊了自己。
眼前的上司仿佛精神分裂：“對同事下手，也太不合适了，周則楷知道了會殺了我的。”
她轉念一想：“可是他一直誘惑我，就算是聖女也把持不住啊。”
“該死的男人，動我聖心。”
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