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此刻全場最為冷靜的就是新山的教練，他通過這種鎮定告訴場上的隊員們：我們的實力才是宮城霸主。

然而緊接着，永井就讓大家意識到，她的傳球也和這個二次一樣大膽又離譜。

該調整攻的時候給快球、副攻沖進了傳時間差、甚至還給2号位接應傳了個近體背快！

——那一球幾乎要擦着标志杆扣了，隊長一落地就給了二傳手一個暴栗。

永井傳球下的聖多明戈，和前兩局像是兩支隊伍，磕磕盼盼有失有得，将新山整得摸不着頭腦。

更讓人頭疼的是，永井不僅傳球奇思妙想，還時刻不忘她的進攻意識，配合優秀的身高，前排後排都能暴扣，着實破壞了新山原本的節奏。

所有的路人觀衆都被她肆意的風格和笑容感染，更是給了新山不少壓力。

最終，25-23，第三局神乎其神地落到了聖多明戈手裡，。

“美國高中生是這樣打球的嗎……”深川晴大為震撼。

她仔細去看第三局的數據，不管是攔網還是發球，新山和聖多明戈都沒什麼差距，甚至因為永井的掉鍊子，聖多明戈還多兩分失誤。

分數差在網口的進攻。

由于永井時不時來一下二次，球權分配又有些出格，新山攔網的注意力被分散，影響了之後的防守反擊。

“而且聖多明戈的攻手狀态也很好。”原野綠說，“二傳給出奇奇怪怪的不到位球，都盡量彌補了，尤其是接應，追着球起跳也能扣。”

“但還是運氣成分更高吧，”深川晴反駁，“聖多明戈對新山的進攻其實也沒有什麼有效應對措施，适應了永井的‘意外性’後，新山強攻能力更強。”

“小晴，運氣是狀态的體現哦。”原野綠語重心長地對好友道。

“……”

深川晴斜眼：“你其實就是喜歡永井吧。”

被揭穿的原野綠十分坦然，捧臉：“你不覺得永井學姐上場後的比賽刺激多了嗎？”

“觀賞性很重要的，比賽不有趣還有什麼意義！”她振振有詞。

深川晴想吐槽，又發覺兩支球隊都是白鳥澤未來對手，幫哪邊說話好像都沒必要。

反正要煩惱也是原野監督的事。

她不負責任地安慰自己。

現在自己就是一個純路人觀衆，最好打滿五局，值回票價。

第四局開始，更符合原野綠“有趣”标準的事情發生了。

聖多明戈換回了原二傳手，但永井桃珈還是首發。

她替換了副攻！

“這人到底打的什麼位置？！”深川晴語氣有些氣急敗壞，好像球網對邊不是新山，而是白鳥澤似的。

雖然選手名錄上會标注參賽選手的位置，但實際比賽中，除了穿不同顔色球衣的自由人有限制外，其他隊員的更替并不會要求必須符合位置。

比如決勝發球員，在隊伍發球弱輪上場，可不會在意是主攻替換副攻還是二傳替換主攻。

再比如很多擁有矮個子二傳手的球隊，會在發球輪用替補副攻替換二傳手，提升攔網高度。

還有些一傳能力差的球隊，會在比賽登記前讓自由人穿攻手衣服，攻手後排時替換上場，雙自由人強化防守。

而永井桃珈，在整體個子較矮的日本女排選手中，一米八的身高足以撐起副攻的位置，上一局又表現出不太符合二傳手的強烈扣球意願，得分能力估計也不差。

這張從未登場過的“Joker”牌像炸彈一樣投入賽場，打了雙方都一個措手不及。

——是的，雙方都措手不及。

新山沒能适應聖多明戈再次颠倒重來的節奏，聖多明戈……估計也沒太習慣新的跑位配合。

所以第四局聖多明戈的齒輪踉踉跄跄運轉，再次拿下勝利，深川晴覺得……有些離譜。

“聖多明戈的教練是這種大膽的風格嗎，不成功便成仁？”她哽咽道。

毫無疑問，第三第四局的安排是一場豪賭。

聖多明戈原本的節奏無法戰勝新山，第二局的大比分失利後急需轉換心态。

于是永井桃珈上場，新山在最開始的不适應丢分後，第三局局末奮起直追，最後敗給一點“運氣”。

顯然第四局無法再複刻第三局的打法，聖多明戈再次洗牌，幾乎和第三局同樣的節奏，在新山調整完成前，先到25分。

“‘運氣’就是‘狀态’啊。”原野綠滿足地感慨。

一流強隊會被三流隊伍翻盤，上一局還勢均力敵的雙方下一局也會分數懸殊。

運氣、狀态、節奏、氣勢。

這些難以量化的力量讓比賽結果無法預測。

而無法預測的懸念，正是競技充滿魅力的根源。

——她果然，特别喜歡比賽，特别、特别、特别喜歡排球。

15-9，聖多明戈沒能創造讓二追三的驚喜，但這場五局大戰已足以讓人滿意。

走出場館，原野綠仍興緻勃勃：“這兩年的決賽一定會很有意思！”

正在聯系原野英蹭車回家的深川晴：“喂。”

她面無表情：“你多少注意一下，我是白鳥澤的。”

“……”

原野綠挽住好友的胳膊。

“佐佐木、佐佐木的風格我也會期待的！”

“而且白鳥澤的攻手實力也不差——哦，還有爸爸，爸爸的教練水平一定不會輸給新山和聖多明戈……”